那女子笑道;“呵,艾姑娘这套问话与我那师兄差不多,他也是刚醒来就问你。我叫于慧,是碧霞派弟子。我们现在是在神刀门王老爷子在杭州的宅邸里,至于我师兄吗。”于慧说到这儿,顿了顿,眼中透出戏谑,“我师兄身上倒是无事,只是这三天里你一直未醒,他心里可是苦坏了。”
艾欣然听说自己在王云方的宅邸里,心中一紧,后来又听说陆清无事,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最后又说陆清担心自己,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歉疚。只这一番话,艾欣然这心里便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那天火烧黑虎帮就我们脱险的就是你吧?”艾欣然问道。
于慧一笑,道:“正是我,哼,章庆林既然敢暗算你们,那他就等着修房子吧。呵,这一次我烧的房子可不少,够他受的了!”
艾欣然也笑了,正待再说,只见房门一开,陆清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手上拿了一个包袱,腰间正挂着艾欣然的“清涟剑”他刚进来,便见艾欣然靠坐在床上,一双如水瞳眸正望着他。陆清此时心中高兴,早已不知说什么好了,忙解下腰间的长剑,往桌上一放,道:“呃,我把‘清涟剑’拿回来了。”
于慧见他如此,忙上去接过包袱,对艾欣然道:“艾姑娘,师兄伤势一好便回‘翠竹居’取东西去了。我要替他去他都不干,生怕他一个大男人照顾不了你,到时有个失闪。”
说完又对陆清笑道:“师兄,你瞧你,平日里挺聪明个人儿,到了艾姑娘面前就变呆子了。你们说话,我去换了衣服再来。”
待于慧走出去,屋中又回到了一片寂静。二人相对无言,自三日前的生死相依之后,二人自然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意,如今二人可以坐在一起说一会儿话,却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隔了良久,艾欣然才道:“陆……你……你的伤好了吗?”艾欣然不知该唤陆清什么,唤“公子”显得生分,唤别的又害臊,只好说个“你”字。
谁知陆清却是和她相同的心思,“只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艾……你不必挂心。”
艾欣然却嗔道;“那晚你身上划了多少道口子,流了不少的血,别当我没看见。你却还在说没事。”
陆清听她如此说,心中一暖,便坐在床边,柔声道:“欣然,我是怕你担心。”
艾欣然听他一声“欣然”叫出口来,牵动柔肠,但忽又想起陆凌霄的事来,唯恐眼前人也效仿自己师叔,忙道:“你日后受伤或是有什么烦难都不许瞒我,就算是天大的事儿,我……我也要和你一同承担。”
陆清见艾欣然明明还虚弱着,眸中却透出决然、坚定来,显然今日所言不是一时兴起,不禁一阵震撼,于是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道:“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你受半丝辛苦。”
艾欣然听了,心中甜蜜,但一瞥眼间,看见他手臂一处微微向上凸起,知道那是包了药布,想到此次祸端都是因己而起,不禁一阵歉疚。心中道:“他待我这般情深义重,我却真的配得上他吗?这一次……这一次我差点儿害死他。”她想到这儿,便垂下泪来,哭道:“你若跟我在一起,迟早……迟早会被我拖累死的。”
陆清不知缘由,忙问道:“怎么了?你被他们抓去,我救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艾欣然抽抽噎噎,把那晚情景说了一遍,又道:“你看,这场祸事都是我识人不清引出来的。江湖险恶,我这样的人实在是不适合你。”
陆清听她这样说,忙正色道:“你后悔了吗?”
艾欣然一怔,她倒是从未后悔自己执意救人。她只是恼恨自己,觉得是自己无用,拖累了陆清。看到陆清身上的伤心里更是愧疚,所以陡然间竟有了这个想法。“我…….我并未后悔,只是我……”
陆清打断她话道;“欣然,我只是想告诉你,遇到同样的情况,我也和你同样做法。那一晚,若是你真的袖手不理、见死不救,我却是要失望了。只是,若是我,我却是不会让女子靠近我的。”
艾欣然默默的听着,一句话也不说。陆清见她脸上挂着泪痕,眸中全是痛苦迷茫,心下不由一阵怜惜,欲待伸手为她拭去眼泪,又恐唐突于她。只好僵在那里。艾欣然见他这样,不由得破涕为笑,自己擦拭了泪花。
陆清也笑道:“傻丫头,你说配不配得上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竟舍得将我推给别人?”
不想这一句话,竟让艾欣然又一怔愣,想起程离若,不禁又是一阵纠结。“程姐姐无论什么都胜我万千,我怎么比得上她呢?”
房外,一个神刀门弟子正听着他们说话。屋中两人各怀心事,竟是谁都没有发现。那人听了一会儿,觉得都是些情话,并无任何价值,便回去禀报掌门了。
宽广的大厅中,王云方正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听门下弟子说陆清等人的活动。王云方一向喜欢宽广、空旷的屋子,所以无论是帮中的议事厅,还是私宅中的前厅,甚至是自己的卧室都很少摆放多余的东西。这与他豪爽的脾气有很大的关系,他一向不喜欢装饰花哨的屋子,就像他一向不喜欢矫揉造作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