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桃花,在周围那一簇簇的灿烂中显得十分突兀。曾经,这棵树亦有过绚目的芳华。只是自从那个经常在树下练剑吹箫的人离去后,便再没开过花。
“如此枯萎,也好。否则待到来年灿烂依旧,故人不在,一树繁华又将付予何人?”
艾玉莲这样想着,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绝美的画面。画面中那棵枯萎的桃树又开满了桃花。而桃树下却多了个俊朗的白衣少年。他倚坐在树下,闭目休憩,脸上有着难得的轻松与舒心。落英飘落,洒满他雪白的衣襟。他薄唇微勾,一个若有若无的笑便定格脸上,只这一 笑,便令那树树 繁花,暗然失色。
“凌霄!凌霄!师弟!师弟!桃花又开了,你为什还不回来? 你为什还不回来?”声声呼唤痛彻心扉,句句追问哀怨莫名。一幕幕令她心碎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嘀嗒!”一滴泪,自眼角滑落,滴进了泥土。
“师父!师父!”一阵银铃也似的声音打断了女玉莲如潮的思绪,她慢慢回过身。只见一个紫衣少女向小溪奔来。
这少女十六七风的模样,一张白白净 的瓜子脸,秀气精致辞的五官。一双明眸,如同一眼最清澈的泉水,不含丝毫杂质,即使再多的污垢,也无法污染其分毫。又如同一颗最明亮的星星,永远闪烁在夜空,活泼而又灵动。她周身洋溢着表年人该有的朝气与活力,又给人一种清新淡雅之感。
艾玉莲望着她,欣慰的同时又有一丝黯然。曾经的自己,不也是如此吗?只是,被鲜血浸染过,被绝望淹没过,自己终究做不回原来的自己了。
这紫衣少女正是艾玉莲的大徒儿艾欣然。艾玉莲昔年闯荡江湖,曾单人独剑,将盘踞在蜈蚣山上,为祸一方的黑风寨群贼一举剿灭。又在江浙两省武林大会独战江南群雄,威震武林,得一个“玉蝶娘子”的称号。但她终究不是追名逐利之人,当年出谷也只为一个“情”字。声名最盛时,却一声不响的退出武林。
不想就在回谷的路上,遇上劫匪劫杀灾民。艾玉莲打散了劫匪,救下了三个小女孩儿,她们的父母在艾玉莲出手之前已被杀死。艾玉莲怜她们孤苦无依,便收为徒儿,三人中只有艾欣然记得的姓名,另外两个是娈生姐妹,自小便是孤儿,连姓氏也不知道了,艾玉莲便为她们取名“忆凌,忆霄”,却不冠以姓氏了。其中艾欣然长了忆凌,忆霄两岁,三个按年龄排序,艾欣然便成了大弟子。此后匆匆十余载岁月,艾玉莲日日教三个徒儿练功习武、琴棋书画,将自己一生所学尽数传给徒儿。三人尤以剑法见长,艾玉莲更赠给她们每人一口宝剑
艾欣然的名“清涟”、忆凌的名“清波”、忆霄的名“清流”。三人之剑虽无玉蝶剑那般锋利,但也称得上是“削铁如泥、吹毛立断。”
艾欣然天资最高,学得比两个师妹认真,在三人中成就最高、进境最快。如今虽只十七岁,但在武林中已罕逢敌手,只因她久居幽谷,江湖上还未知道玉蝶派出了这样一个少年高手。
艾欣然小鹿般奔至师父面前,向下一福,唤了一声:“师父。”艾玉莲见她脸上俱是慌乱急切,发丝也被风吹得散乱,心知有异。一边将她鬓边发丝别向耳后一边问:“欣然,出什么事儿了?”
艾欣然定了定心神,道:“谷外来了几个凶神恶煞似的人,大吵大嚷地要见师父。”艾玉莲秀眉微蹙,这玉蝶谷峭壁林立、雾气弥漫,谷外又布了阵法,所以能进来的必不是泛泛之辈。
“他们都是什么长相?”艾玉莲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他们一共有八个人,为首的是两个老者,大约六十多岁了。一个脸上有一条从眼角到嘴角的刀疤,一个脸上有一大块青记。一个拿单刀,一个拿铁拐。此外还有三个拿单刀的、三个那铁拐的,看着一点也不像好人……”艾欣然还想再说下去,却在注意到师父双眸的一刹那吓得住了口。
师父的双眸中闪烁着的是什么?!是一团火!取代了往日慈爱温柔的目光,仿佛能将一天一地烧毁!师父,她那温婉沉静的师父,怎会在听到那几人后流露出如此神态?
艾玉莲用力地握紧了右拳,握得骨节咯咯直响,握得沁出了血丝也分毫未觉。胸口一起一伏着,浑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涌上了头脑。一瞬间,她只觉自己已无法去思考,唯余了无尽的恨意在她心中肆意来去。
“师父。”艾欣然怯怯地唤了一声。她感觉得到师父已经陷入了极其痛苦的回忆。
艾玉莲回过神来,潮水般的恨意慢慢退去,眸中又是那样的古井无波。“呵。”艾玉莲自嘲地笑笑,“过了这些年,我以为我早已连恨都不会了呢。没想到我还能动这么大的气。”
“恨?”艾欣然心中充满了疑问,“师父是在痛恨那些人么?”
“你们有没有与他们动手?”艾玉莲目中充满了担忧。
“没有。”艾欣然答道。当时她与两个师妹正在练功,忽见那些人从山崖上“飞”了下来,艾欣然来者不善,叮嘱了师妹不要上前动手后便急忙找师父定夺此事。
艾玉莲点了下头,“嗯。”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