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平垂下了头,无声的默认。琅玕又道:“弑龙有个亲哥哥,我唤他擒虎。此人一身战阵本领,现在京中。弑龙一身武艺多传自其兄相受。我已经传书给他,将军入京后,他自然会听命与你。送一员虎将,聊表今次没能答应将军的歉意。”
听到此处,梁以平对琅玕不由更加感念,俯身一拜,由衷道,“多谢先生。”
望着梁以平远去的车马,陈承黎沉吟道,“梁以平是按你的计划回京了。可西麓这边呢?章云海去了,你不会真打算让裘贵坐上院首吧。”
琅玕勾起一丝笑意,“就算我答应,程誓贺也不会答应吧。让楚临染指西麓的事情,你当程誓贺死了不成。这个位置,裘贵坐不稳的。”
琅玕又转头看向长芮,意味深长道:“殿下,你们安排了谁?”
“你觉得呢?”长芮道。
“若院首革职,代院首回京述职,院务,理应由司政院首暂理。”琅玕从容分析道。
“这么说郎先生属意副元首费仲了?”陈承黎接口。
“我属意无用,楚临不会答应。换句话说,楚临、程誓贺都想插手西麓的事,谁都不会让步。裘贵这些日子上蹿下跳,四处散播章云海的恶行向楚临表功,希望能取而代之。费仲嘛,行事就低调许多,但暗地里鼓动学子辩论,加大了西麓的混乱。意图就是让裘贵一时坐得下,半刻也得烫的跳起来。但只怕轮到他坐时,这位置还是烫的很。”琅玕还是有条不紊的分析着。
陈承黎和长芮都明白人,瞬间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就连耿靖也稍稍猜着些其中深意。只有弑龙一派懵懂,“公子,你常说纸上谈兵。现在裘贵还在,费仲也好好的,连章云海的事也还没板上钉钉,你怎么就说他们都做不成院首呢?”
琅玕斜了弑龙一眼,“你呀,从来我说的你只听一半。这可不是纸上谈兵,这叫未雨绸缪。我说的这些就在眼前,横竖不过三五日的事情。不信,你等着看就是。”
陈承黎对着长芮一笑,接又道,“那依先生之言,这院首竟是无人可做?”
琅玕瞥了他一眼,摇摇头,“这个位置自然有人坐,裘贵不就摆在那里吗?可位置是死,实权是活。好了,看来接下来的事情,还得我去办。”琅玕拽了一把弑龙,“我们回吧。说不得裘贵正等着我替他指点迷津呢。”
成承黎听到这话不由眉头一抬,他似乎明白了琅玕的意思。既然程誓贺和楚临谁都不肯放下西麓这块肥肉,说不得也只有让他们两方利益均沾。
她究竟要如何行事,要同时安抚下他们两方势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看她此时的样子,怕是再问也不会说了。
果然在长芮和陈承黎疑惑的眼神中,琅玕已经携着弑龙扬长而去。
十日后,惩治西麓**的诏令下达,章云海因渎职罪免去院首之职,裘贵如愿以偿坐上院首宝座。但章云海的事,是由裘贵揭发,且牵连甚广,在任命的文书下达同日,裘贵也接到了去京城述职的文书,西麓的学政暂由司律副院首吴文澜和司学副院首王琉共同主持。
本来呼声甚高的费仲却因老母突然离世,而不得不停下一切职务,扶灵回乡丁忧。
于此同时,如同琅玕所料,耿靖也接到了发配边关永不录用的惩处,同时被处罚的还有几名随众的学子,只是耿靖作为首脑承担了大部分过失,朝廷也不愿太过张扬此事,剩下几人,不过就是逐出学院,送回原籍。
有琅玕的提醒,耿靖对此也没有异议。和盛罗一起送走几个同窗,便随官差去了军营。
在诸事妥当后的第三日清晨,琅玕、陈承黎、长芮、盛罗一行也离开了西麓,踏往通向京城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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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晃了一路,琅玕和长芮自是坐车,其它人或骑马或坐车,时而变换打发着无聊。这样大半个月,不知不觉过了。
这日,陈承黎和长芮端坐在棋盘两侧,下着一局残棋。长芮执白子,陷入劣势。刚刚放下一子,陈承黎瞅准机会便杀掉他一片。
长芮不动声色端详了下形势,“承黎兄,这局咱们打和可否?”
陈承黎笑了起来,“不可否,我已经赢了。那卷闫子敬的手抄孤本,归我了。”
长芮扁了扁嘴,“你为兄,我为弟。让让我又何妨?融四岁还让梨呢?”
陈承黎顺手从小几的果篮里拿了颗鸭梨递给长芮,“这个...最大的给你。记得回去,将那残卷送到我府里。”
长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接过鸭梨捧在手上,“好好好,你呀,从来都是当仁不让。”
陈承黎理直气壮的挑挑眉毛,扫了下旁边一直捧着书册闷声不语的琅玕,“本来嘛,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不能让的。比如你让孔融让梨可以,可你若叫他让出孔孟之道而另投旁门,怕是他也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