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到这里,我倒好奇。裘贵一直都将院首的职位看的甚重,郎先生又是如何让他让出大权,还自己巴巴上了折子,主动请两位副院首代管的呢?”
琅玕放下书册,露出一双古井般的眸子。初夏的阳光抚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将照耀的柔光剪成数片,闪闪的同眸中的清辉交相辉映。一张脸比先前又多了些肉,也许是看习惯了,陈承黎此时倒觉得她十分清秀,就算并着长芮这个美少年,也没有逊色。一时不妨,倒看痴了。再看长芮,竟也流露出痴迷的神情。
琅玕倒没看出二人的痴态,悠悠说道,“是他自己明白事理,我不过将形势与他分析了一遍。他上京是不可转圜的事,学院也不能没有人照料,与其让野心颇重的费仲代管,还不如将权力分给两个没有太多想法的人。一来,他俩会念他的好;二来,吴文澜是吏部右仆射吴文清的胞弟,他这次上京也会多得一份人情;三来,吴文清是程誓贺的同年,王琉也没有与楚临交恶;这个折子由他递出,自然顺理成章,程誓贺楚临都能欣然接受。”
陈承黎心中叹服,果然这件事这样办再恰当不过。纵然他们看重的也不是费仲,但他和长芮却决不能掺和,否则将得不偿失,反而被他俩猜忌。而裘贵上表,此事的立场就全然不同了,事情的结果才是最水到渠成的。
琅玕淡淡一笑,“王琉不错。西麓交到他手里,就算不甚好,也歪不到哪里去。殿下和侯爷想必看重的就是此人吧。”
长芮不善遮掩,面上一红,算作肯定。只是他没说,王琉,也正是他和章云海商定的人选。原本他还在为如何扶植此人上位而苦恼,却被琅玕几句话就搞定了。眼中对琅玕更多了些痴慕之色。
陈承黎咳嗦了一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长芮拉了回来。继而意味深长的冲琅玕懒散道,“此事能成还得感谢费仲的老母,死的真是恰如其时啊。他当不成院首,也是咎由自取。谁让他纠集学子辩论,映射到咱们郎先生呢。”
琅玕瞬间面色沉了下来,古井的瞳仁里深不见底,“不是我做的。”
“先生勿恼,我没有别的意思。况且,这法子很不错。”陈承黎明显不信。
琅玕不由加重了语气重复道,“我再说一遍,不是我做的,信不信由你。”
琅玕的内心有一瞬的狰狞,她是会玩弄诡计权术,但对手都是腹黑的官场大鳄,她绝不会也不屑对一个年迈的母亲下手。要整她的儿子,睚眦必报是琅玕的个性不假,可是要处理费仲的法子多的是,她没想到裘贵会捡了服孝这一条。由此可见,裘贵实在比她心黑的多。
不,也许不完全是他的主意,也许他身边的算盘牛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她犹记得那日,算盘牛贴到她的近前,阴测测的对她吩咐:“国师大人已经知道你此行寻的东西是找不到了,但是念在这些日子你做还不错。裘贵能当上院首,你功不可没,他就不取你的性命了。国师为你准备了一辆十分舒适的马车,请您马上启程。那地方你自然知道的。国师还是会安稳的给你养老。”
琅玕那时才知道,原来算盘牛才是楚临真正安排监视她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经通过他,事无巨细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琅玕稳住自己的诧异,不露出任何情绪的回答道:“我也很想回那个好地方。可是没办法,此次和皇子、侯爷、长公主牵扯到了一起,他们不日回京,我也只好勉强跟着。到时回京,我自然能见到师叔他老人家的。”
“这么说,你是不从喽?”算盘牛完全不似以往趋炎附势的嘴脸。
“不是不从,是我小民一个,实在不敢对那些个皇家人打饥荒。不仅是我,就算是师叔本人也不得不在他们几个面前屈膝行礼吧。”
“哼,这点国师大人也考虑到了。他说若你不肯,还让我有句话转告:让你路上当心!去京城的路可难走,别摔了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