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章云海性子是有些古怪,但我并不觉得幕后主使会是他。他从来没有和谁深交,所以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况且他隐匿多年,更没有实力。”
“没有深交?可我怎么听说,这两年他投在了程誓贺门下呢?”琅玕反问。
陈承黎稍一沉吟,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据实回答:“这个我也打听过了。确实,这两年程誓贺专权独断,不少老派势力难免不满。所以程誓贺就将眼光放到了西麓,意欲拉拢章云海,为的是储备人才,给旧官员们换血。章云海不过虚与委蛇,不拒绝而已。说是投奔,却是过了。”
这一点,琅玕也想到了。她也不相信章云海是程誓贺的人,况且此次最不愿看到**的就是程誓贺。但若说章云海没有参与,琅玕更是不信。种种迹象,琅玕确定章云海绝对逃不了干系,只是不知他究竟投靠在谁的门下。
想到此处,琅玕不以为然道:“理由立场,我明日见了才知道。不过听裘贵说,他这两年可是转了性子,酷爱养马,更在不久之前,以生病为由,招来番邦巫族驱邪,还囤积了大量的艾草…这些,侯爷怎么看呢?”琅玕眉峰上挑,直直瞅着陈承黎。
陈承黎想了又想,还是不明白琅玕话中的深意。巫蛊、养马、艾草?不过是些寻常事而已。“郎先生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琅玕见他不解,反而起了玩心。她深知陈承黎多疑,一件事情他若是弄不明白,定然吃不下睡不着。对于那天发生的尴尬事,陈承黎竟敢在事后讥讽她‘自重’。她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现在刚好得了机会,向他讨回来,当然要好好吊吊他的胃口。于是琅玕婉儿一笑,反而更加不作解释,“你想不明白就算了。我已经传信给盛罗弑龙,要他们留意边防。只要那巫师出关,必然能拦下,倒时你就明白了。”
陈承黎一直都是个清水望人的性格,最不喜欢有什么事情将他蒙在股子里,双眉紧蹙还欲再问。琅玕却又拿了另一件事说道:“ 对了,我听说最近京中也出了一件大事,怪力乱神闹得沸沸扬扬。你的奏表可上了?”
陈承黎还在纠结刚刚的问题,心情郁闷。听琅玕突然问道这件事,一时无心,懒懒答道:“你是指火雀烧仓吧!”
琅玕点点头。
京畿峪口的粮仓是官仓,专供京中达官显贵月例、季例、年例赏赐之用,所陈的稻米谷物多是精贵细粮。就在十日前入夜时分,突然被一把无名大火给烧了个干净。更奇怪的是,所有见到的人都说,那晚在空中看到一只火鸟,形似孔雀,孔雀对着粮仓口吐火球,就是起火之因。这是神火,所以才如此猛烈,救不下来。
这本是守仓官员的托词,将此事归于天火,自然能少担些惩罚。可老百姓最愿意传送的就是神鬼之说。果不其然,第二日京城中就开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万般不离,官风腐败,后宫争位…上天意欲惩罚云云。
朝堂之上正处在这季官例的发放时节,官员们拿不到口粮,也都或明或暗的抱怨。赶着调粮进京,地方竟报了七处旱涝。官怨在内,民议在外。一时间,朝廷成了热锅上的烙饼。
程誓贺大怒,发表到各个六品以上官员,就此事上表征议。陈承黎当然也在其列,所以琅玕才有此一问。
“我倒是还没上奏,不过今日荆城的事了,我也该敷衍敷衍了。”陈承黎草草说道。
“那你准备怎么写这份奏报呢?”琅玕细问。
“能怎么写?你我都明白,这是后宫的争斗。一只凤凰,一只孔雀,龙种落在孔雀肚子里,那还不趁着龙种未出先行打压。梨妃很快就会被传成祸水殃民。不过也就如此了,给她扣上骂名也只是为孩子出世以后做个伏笔,她们母子的性命现在还是无虞的。至于我的奏疏嘛,也就人云亦云。跟在荆城大捷之后,捎带上两句人为之过,奏请严查就是了。毕竟朝堂之上不语怪力乱神,我若此时提到火雀烧仓,就是天谴。难道还嫌命长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