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详问麓中事 上(2 / 2)

卿谋乱江山 杜树 3689 字 2016-07-30

。这些虚礼不必拘谨。况且您是国师的师侄,好比大人的家人。裘贵还要多承您关照才是。”

“裘大人客气了。我样貌丑陋,进不得庙堂,师叔才将我放到这里,不过图个静养之地。”琅玕伸手看座。

裘贵挺着肚腹便便,前撅后弓的坐到琅玕身旁的一方石墩上,硕大的屁股竟溢出去一半,只好左右挪着。“是呀是呀,晋西虽不比京畿。但西麓也算得上是个修养的好地方。国师大人爱才却不肯让您操劳,可见他老人家对您的爱重。”

琅玕不在意的玩着毯子边角,微笑不语。裘贵只好把些夸赞表功的话,说起个没完,想引了琅玕的兴趣。谁知琅玕只“嗯”“啊”的随着,并不接话。裘贵刚刚已在门外被挫了锐气,现在又见琅玕架子端的十足。心中不由端量,额上渐渐浮起细密的汗珠。

原本他来之前特地打听了一番,却调查到国师身边从未听说过一个师侄,更没人见过他叔侄俩亲密相处,于是心中起了疑惑,莫不是这位师侄只是泛泛。但大人特意修书给他,让照顾,又是不假的事实。由此实难判断他们的远近,故而行了两手准备。虽安置了周全的院落物品,可跟昂贵就不搭边了。

但他素来小心,汲汲营营的向上攀附,万一自己错了,他真是国师的亲信,这样寡淡的迎接,岂不是丧失了表功的好机会。遂又不甘心。

正踌躇着,他身边有个师爷,人唤:算盘牛的,看出了他的心思。马上宽慰的对他提议道,“哎,东翁。想这些做什么。您就先按着掌事的规格置办,等见了他本人,再计较也不迟。人不都说吗?帽高头自仰,插标腰必弯,是什么出身,别的还在其次,倒是一身气势,是改也难改的。”

裘贵瞬间茅塞顿开,打定主意,早早来拜见,细细掂量这位郎掌事在国师那里的份量。谁曾想,朗干人未到,名声就传开了。竟是个能谋善辩的主,那为国师看重自不为奇。

再看今日的阵仗,虽然官位逊于自己,举止做派却倨傲十足。这样的气度,定是长年身处高位,为人捧奉的结果。比之同样高高在上的盛罗,虽少了三分的跋扈,但更多了些凛然。

这样想着,裘贵不免暗自抱怨因小失大,再瞧着琅玕怠慢的神色,真真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在这偏远的西麓,远离朝堂不说,多年了也还只是个副职。好容易现在得了个契机临近真神,自己还因为可惜那点儿钱财,没能大大添一笔灯油。照他现在给的脸色看来,自己别说升迁无望,只怕如今的职位也要岌岌可危了。

裘贵越想越怕,骇然的情绪一下子袭遍全身。但他毕竟侵染官场多年,强自定了定神,心底发狠,面上却更加谄媚。“我观着掌事的气色,着实需要调理。我虽入职多年,无奈一直居于人下,官微权少,多方打点,也只周全这个小地方。实在委屈您了。不过我祖上传着一颗千年老参,看着倒是能给您派些用场。我这就命人取来。”

他话说的极到位,先是脱干净自己备礼不重,是碍于职位,没那个权力。接着又表了忠心,愿意拿出私有的家财孝敬。

说完余光关注着琅玕,看她的反应。果然琅玕将头抬了起来,不再敷衍。“祖上之物,必是传家之宝。朗干是您的下属,怎能领受?”

“此言差矣。所谓良驹宝马赠英雄。掌事谋辩过人,是少年俊才。况且国师大人嘱咐您来此静养,必是想您能完璧归赵,回去庙堂一展宏图。我是大人的门下,别说区区一根野参,就是要我裘贵全部身家,也愿倾囊相受的。”

对于裘贵这番说辞,琅玕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小小的一番相处,裘贵的品行,已然在她心里定了七八份。琅玕心底酌量,此人既然唯利是图,她用起来倒也省心。

“您既如此说,郎干就却之不恭了。将来见到师叔,您的这份忠心,我必据实以告。”

裘贵心头一松,忙推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琅玕轻轻叹了口气,一缕清愁浮上面来:“我这次来养病只是其一,师叔另还有事吩咐。我却是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