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贵眼珠一转,忙应声,“大人要办的事,卑职一定尽心竭力。不知是何事?倒要劳动您来此一趟?”
“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养病之余,要我旁观些西麓的官风学风之类。您知道的,朝堂我并未涉足,只是猜想师叔此意,怕是要为新朝选材吧。这选材嘛,当然是贤者举之,庸者去之。可我初来,身体又差,对西麓不明底细,又没那个气力查办。这要如何回禀?正在犯难,可巧您就来了。”
裘贵听言,一丝窃喜流出眼底。他心中暗道侥幸,这位掌事果然是真神。听她的寓意,竟是国师大人的秘密钦差。还好刚刚烧对了香,磕对了头。若此次她真能在国师那里说上两句好话,不怕自己未来没前途,想必期望良久的院首之位,也近在咫尺了。
琅玕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裘贵,继而又说道:“裘大人,多年在此为官,想来定有些建议。不妨说来听听,咱们参度参度,或许能帮上师叔,也不一定。”
“咱们…咱们…“
郎干竟是用了咱们。这样一个词,瞬间让裘贵觉得自己已经是得宠近臣。光明的前途,高升的将来…竟放佛触手可及。
那些梦一样美好的画面,一幅接一幅在他眼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只感到难以抑制的心跳加速。然而近乡情怯,激动之余,他也紧张起来。下面的回话,对他可谓至关重要。怎样回答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呢?脑中快速思索,不想留下一点点的瑕疵。这样斟酌着,落到喉头,他竟语塞了。
琅玕倒像忘了一样,目光径自从他上穿过,落到院中几株贴梗海棠之上。心神似是被密密的绿意俘获,饶有意味的欣赏起来。
见琅玕得趣,裘贵刚好得了时间,梳理一下自己因太过激动而混乱的调理。正要掂量着开口,琅玕却抬手一指,对着粉衣丫头道:“这院子虽小,景致真是不错。那海棠花,不错眼就开了。你去,给我摘过来吧。”
粉衣丫头应是,停下捶腿的动作,忙过去连枝带叶扯下,放到琅玕的手上。
裘贵一个转念,想好的言语,马上换了一翻底稿。语带苦楚道:“景致虽好,真真院子小了些。但按西麓的规矩,没有院首的批示,也只能是这样了。您在耐烦两日,过几日,我再去和他周旋一下,一定给您换个大些的地方。”
琅玕转动着手里的海棠枝,雪白的海棠开的孤芳自许。她挑了挑眉毛,“那倒不必麻烦,我觉得这院子不错。不过说起院首大人,也是郎干轻慢,还没拜见呢。”
裘贵见话题扯到院首身上,心中大呼快哉。随即摆手劝道:“您不去也罢,不去也罢吧。去了,怕也是见不到的。”
“哦?此话怎讲?”琅玕将海棠轻凑在鼻前,深深一嗅。
“院首大人也病倒了。已经有近十日卧病在床,诸事不理。”
“院首大人也病了?呵,这就难怪了。我说呢,怎么闹**这么大的事情,他竟没露面。原来是病了。”海棠清幽的香气,让琅玕不禁又深吸几口,恍然大悟中带着闲适。
裘贵可不想放过这个话茬,径自将身子向琅玕近了近,低声道,“若说院首大人也蹊跷,这病来的又急又猛。平素倒是安泰,这个节骨眼儿上竟说病就病了。就像早知道,刻意躲着一般。 ”
琅玕没有打断他,只把海棠在鼻下游走。他似是得到了鼓励,继续说道, “我听说他是撞了邪,整个府邸堆得都是艾草,整日烟熏火燎的。”
说着不由声音压的更低,“我还听说,他请了西面地界的巫师,为他驱邪。诡秘的不得了。呵呵…这章院首,可一直和程大将军亲密的很。倒不知,他这一病…是否随了程将军的心啊。”
琅玕不抬头,心中思量。这裘贵虽然势力,却不笨。也已经看出**不是书生意气这么简单,幕后定另有势力在操纵。可不得不说,他也算不上精明。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算到程誓贺头上。
想此时,他想要的乱中求胜已然定了,断不会再节外生枝,若**真的闹起来了,他刚刚定下的辅政之职,岂非不稳。现在他是求稳都来不及,绝对不会蠢到煽动**来给自己挖坑。
想到此,琅玕不想深谈,遂不着痕迹的跳了过去,“所谓病来如山倒。人食五谷,生病的事自然难免。也许章大人就是赶巧了吧。不过他病了,可**闹得如此凶,你们几个副院首竟没有管事的人吗?”
裘贵不想琅玕竟不在意,不由喉头一哽,继续的话题又咽了回去。心思一转,另接话道“唉,您有所不知。西麓虽然院首只一人,副院首却又四个。大家明面上分了司政、司学、司务、司律,看似各司其职。可落到大事上,就只院首一人的话可听。我们这些不过是摆设。”
琅玕点头,“也是,权力极中便于管理,只是却对管理的人要求严苛,行事半分偏差不得。往往一点小纰漏,就能酿成大祸。集权,是利也是弊呀。”
裘贵听到“纰漏”二字,心中不由一喜。这是郎干言明对现任院首的不满吗?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敢造次。又忍耐不得,只得应承试探,“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