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却平静。目光定定的瞧着他。懒懒一笑,道:“古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陛下有此心胸,琅玕真心拜服。您既为明君,我自良民,那半壁江山您且收回袖中,琅玕却是不敢的。不过您手中那京城暗下的地图,我却有些用处,不知您信我否?”
闻腾心下叫苦,这少主看似年纪不大,却是城府深沉。烛光下,薄纱遮面虽看不全面容,却也能大概分辨他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竟清瘦的如此厉害,也不知是不是心思太多,误了生长。不过也许,她根本就是个年老世故的老狐狸。
这京畿暗道图,实在比京畿布防图,还要直扼咽喉,若是落到不轨之徒手中,必然是弥天大患。但此时若说没有,前面他已然默认。他若先失信于他,那他还能期望她的相助吗?转念又想,若是他走不到皇位,另有他人坐拥江山,那这京畿密道图,他又有什么好保留的呢?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样一想,闻腾瞬间明朗起来,不禁哑然一笑道:“不过就是一张图,少主有用,拿去便是。”
琅玕也不推脱,一边用手揉着额头,一边倦怠的说道:“我身子不好,实在累极了,请宇王原谅,容我下去歇息。您把图给擒虎就是。他那里还有个布包,便是我的忠告了。信与不信,全在您。”说着就扶着弑龙的手,起身欲走。
宇王可不想只被一个锦囊就打发了,他对目前朝中混乱的局势,心中是一团乱麻,举棋不定。见琅玕这就要走,立马一个箭步跨了出去,不顾身份的抢在她的身前,急急拦住到:“少主人留步。如今朝堂之上危机重重,虎狼环视,闻腾实在是理不清,看不明,还请您不吝,为我分说一二。闻腾,必有金玉酬谢。”
宇王此举突然,弑龙却丝毫不顾忌他王爷的身份,早抢先一步,矫捷侧身,挡在了琅玕身前,将他生生逼退半步。娇俏的面上,怒意腾腾,杏眼吊睁,铮铮直视着对面人。
宇王心叹,好一个绝色丫头,竟有护主的气魄。虽然主人面容怖人,形容枯槁,身边丫头如此出众,却并没有喧宾夺主,反而更映衬出主人家的来历不凡。
闻腾不禁心中一凛,暗叹自己鲁莽,还是该看了锦囊再说的,可是事急从权,此时此刻,他却不想放弃。于是,就这么和弑龙对峙,互不相让,一时气氛僵住。
琅玕此时并不惊慌,像预料到一般,手在弑龙腕上紧了一下,示意她挪开,不加半点斥责,只微眯了下眼睛,撩了宇王一眼,淡淡说道:“朝堂着实要不太平了,可这也怪不得别人。昔日他是长子,你是太子,关系何其微妙。可惜,他的幼子个个早夭,只有一个…哼,五年前,还不慎落马,双腿残疾,于皇位怕是无望了。若是你长兄能留下一个半个继承人,此时党臣间的站位,怕是会清楚不少,局势也能安稳不少,最不济,也是权宜之计吧。可是造成今日局面的始作俑者,不正站在这里,逼我一个小民吗?”
说到这里,琅玕猛的望向闻腾,目光如开了刃的尖刀,直戳进他心里最隐秘的痛处,让他一阵心虚,不知该如何措辞。
琅玕却并不等他,冷冷的接着说道:“今日,我同你说的够多了,你刚刚应承的酬谢,可不要只是个小包袱。对了,殿下处事还应该再谨慎些,就比如方才。弑龙从来都是个没分寸的丫头,并不懂得看人高低,下手也没个轻重。”说着,又冲擒虎淡淡嘱咐:“我失陪,你招呼好殿下。”
话落,擒虎已经飞身来到宇王面前,憨厚笑着,对宇王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擒虎身材比常人魁梧,此时立在他和琅玕中间,就像一堵肉墙,让他半分前进不得,只干干看着那副骷髅架子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