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
水阁不大,但是打理的疏落有致,前后种着花卉果木菜蔬,颇有些“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之感。
此时临水小花厅内,宇王呷着茶,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打量着正端坐上位,一袭青袍,分辨不出是男是女的静宜半徒。他轻纱遮面,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瞧身量,只是个半大的孩童。实难想象,他竟会是两年前给他锦囊,两年后一句成谶的大师高徒。
刚刚一路行来,闻腾察觉,对于他这次的到访,主人家似乎早有安排,从岸边相迎,到烹茶待客,就像早知道他会来一样。这让他十分不解,不确定是术士之流故弄玄虚,还是真神转世料定乾坤。所以盘桓此时,他并没有讲明来意,虽然心急却不莽撞,他要试试,这半徒究竟是什么斤两。
心里计较一定,闻腾且把心中想问的事情压下,另捡了话题,客套道:“少主人待客果然周到,连这茶水都和我脾胃,呵呵,就像是专门为我预备的。”
这话分明试探,闻腾话拋出去,就看这少主人接话不接,又如何接。他便可由声辩相,了解他的性别年龄,谈吐机变。若是他说夜观星相,或是喜鹊盈门,必是善于机巧的江湖术士;若是他说些逢迎客套说辞,那又流于投机之徒。这两种人,都不是他此时可倚重的,自然他想问的,不问也罢,拂袖走人,倒省下些时间。
就在闻腾心思翻转间,上位的少主人,却将自己的面前的杯子端了起来。闻腾千想万想却不想这少主人会是这样不给他脸面,立时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发青,心中泛苦,有些不知所措的愣住。
这个端茶动作看似寻常,其实学问极深,在官场上,若是彼此陌生的人见面,主客面前虽然都放着茶盏,客人却是可以品饮,称赞主人家的的好茶,好水,或是烹茶的好手法。借此打开话题,拉近主客间的距离。
而主人在话不投机前却是不能喝的,一旦茶杯端起,就是在告诉来访的人,我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所以历来有句俗语,端茶送客,就是这个意思。主人端茶送客,此时有教养的客人就该识趣的托词离开了,若还有赖着不走,不是匹夫就是厚颜自讨没趣,那主人大可自顾离去,也不是失礼。
闻腾只一心想试试这少主的成色,却不料,他如此洞若观火,自己的那点而小伎俩,怕是早被他看了出来,才对他心生不快,起了送客的心思。
事已至此,闻腾心中不禁暗悔,但事关重大却再也容不得他摆姿态,试探虚实,遂心下一紧,咬牙躬身道:“少主人见谅,方才是小王冒昧。还望念在我远道而来,诚意可表,请为小王指点迷津。”
这少主人听出闻腾此言说得极是真挚,看得出来他是下了决心,要孤注一掷对自己推心置腹了。不禁心中清冷一笑,这招威慑果然起了作用,她就是吃准他对皇位的贪求,才能无所顾忌的端茶送客;只是两年的磨砺毕竟还短,闻腾还是太浮躁些。若是再多磨他些时日,他会更有用处,只是…也没这么容易控制了。
想着,这少主覆着薄纱的嘴角细微向上一翘,骷髅的面上却依旧冷冰冰的不带一丝表情,只露出的一双眼睛慢慢看向闻腾,目光转了几许柔和,道:“我喝不得茶,四季喝的都是时令新鲜花果兑了花蜜的温水,但您刚刚喝到的却是特为您来这里煮的。是我两年前命她们留下的白莲的花心,又加了当归,熟地几位药草烹制,味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能和您的口味,我也是欣喜。”
闻腾听得少主的话语,不由一怔,这声音有孩童的无忌,又有中年人的沉稳,还带着些老朽的苍莫,实乃雌雄莫辨,年龄难分。“当归…熟地…白莲心”这些词汇里又隐隐透着玄机,他自小生在深宫养在皇城。熟悉的地方,自然是朝堂之上。白莲心…莫怜心,那就说……这人是让他回到京师,辣手无情的争夺皇位,不必带着一丝一毫的怜惜之心。
而他又说这茶是特意为他煮的,就说明,他早就知道他要来此,可他们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这少主人究竟是谁,能有这样深沉的心思和谋断,对于他的话他又该相信多少呢?这些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面上不自觉就带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