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年关,几人没一个回京的,就在昭王府里设了一席,聚在一起喝酒聊了聊天。倒也轻松自在。
到了来年五月间,昭王府的慕僚渐渐到位,其中有不少是京中有才华却因为不是长子而失去承爵机会的子弟,胸怀一腔抱负,来到云州,追随着昭王,打算建功立业。
昭王这一年在云州的所为传回京中,有点眼色的人都瞧出来了,这位江湖中长大的王爷已将目标直指北戎,是打算厉兵秣马要跟北戎干一仗的。军功难得,更有庆平侯和昭王这两位顶在头里,想分一杯羹,好好捞一笔军功的人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宇文泰也正嫌府中人手不够,京里一波波的人过来,除了几个实在不中用的废柴被他扔了回去,其他的都留了下来。
因为不归带着弟子们出去云游,原定于春天要再进草原的计划又拖了几个月,前些日子顾昀收到了不归的信,知道他近期会回怀远来,便令明殊带队回来。将队伍带回军营,明殊在自己单独的营房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才去找顾昀交令。
二人骑马,带了几个亲卫向怀远城赶去。
到了城门口,正见守城卫兵与人争吵,好几辆马车将城门堵得严严实实的,排队进城的百姓蹲在马车后头,头顶着大日头,怨声载道。
顾昀眉头微蹙,将马勒住。身后的亲卫立刻上前探问情况。
不一时回报:“是敬国公家的公子来投昭王殿下,只是随行路引遗失,守军不识敬国公府徽记,是以两下争执起来,堵住了城门。”
明殊听到敬国公三个字就是眉头发紧,胸口发闷。云州离着京城何止千里之遥,怎么还会有卫家的人来?
“路引是何等重要之物,”顾昀淡淡扫了一眼那马车,心下了然,“让他们将车马先移开,到一旁争执去,让百姓先行。再耽误下去,日头就要落了。”
那亲卫摸了摸鼻子:“门卫上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敬国公府的下人们态度十分嚣张,硬顶着不肯挪动,还动鞭子抽了一个门卫,激怒了兵士,两边就僵了起来……”
明殊听到此,忍不住冷笑一声:“敬国公府真真好大的气派,一个下人也敢对守军动鞭子了。”
顾昀皱了皱眉头:“我们过去,殿下还等着。”
正在此,另一个去探问的亲卫神色古怪地过来,凑到顾昀的耳边低声道:“将军,只怕现在不好过去。”
“怎的?”顾昀扬眉。
“那当先的马车里,坐着两位敬国公府的女眷。”那亲卫面上神色更古怪了,被明殊对着迎面骨踢了一脚才接着将声儿又压低了低说,“说是打从京里过来的,是未来的,未来的昭王妃和……庆平侯夫人呢!”
明殊一口气没喘上来,险险儿跌下去马。她睁圆了双目,一把将那亲卫的衣襟揪住:“你说啥?”
“明明明校尉,松松松手……”明殊手劲儿大,震惊之下这手劲就失了控制,险险儿把那亲卫给勒死。
“对不住对不住。”都是一个营的兄弟,明殊连忙松开手,颇有些心虚地对着那兄弟的脖子看了两眼,啧啧,有点儿红呢。回头再一瞅马上端坐的顾昀。
这位脸上面罩未除,不过双目睁得比平时圆了许多,显然也是受到了惊吓,明殊立刻又问:“你听谁说的?咱们将军哪来的夫人!殿下也还没定亲呢!被他知道你乱说,能上军棍抽你。”
“不关小的的事,是那两边快打起来了,从车厢里出来个大丫鬟,戟指朝着咱们守卫的弟兄骂,那话音里就是带着这么个意思。门上都傻眼了,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我瞧着,就算他们有心要放行,人家还不肯依呢。那丫鬟说是要让拦门的那几位在城门前跪三个时辰做赔罪,否则这事儿没完了。”
卧勒个大槽!脸太大,一会扑地的时候得多疼啊!
明殊抽着嘴角,摸了摸自己粗糙了许多的脸蛋,对卫家马车里坐着的那几位感到了深深的同情。
真的,您没见着咱们顾侯爷顾将军那露在面罩外头的那部分脸都快跟面罩一个色儿了吗?
卫家这几个家丁和婢女,前辈子一定跟卫家有仇,深仇大恨!
黑着脸的顾侯爷一马当先已经窜了出去。老远便听到女子的尖叫怒骂声。顾昀坐在马上视野较高,正看见人群圈儿里几个穿着赭色衣服的男子揪着城门的卫兵,一旁马车的车辕上立着个俏生生的丫鬟,正指着那些卫兵们骂。声音倒是清脆悦耳,只是那其中的内容十分刻薄,没一个字带着脏,听起来却是将人肺管子都捅成了筛子。
当兵的拙于言辞,却不是傻~子,被人这么拐弯抹角地骂祖宗,眼睛早就红了。只是对方瞧着是贵门出身的丫鬟,又是个女人,骂也骂不过,打又打不得,真把人憋屈得要疯了。
倒是在那些气势汹汹的家丁和眼瞅着要爆发的卫兵之间,硬生生杵着个年青的书生,儒巾也歪了,衣摆也脏了,满头的汗正在两边劝。
看着打扮像是个贵家公子,听着他话里的意思,当是与敬国公府的人一道来的,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