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窗外正飘着雪,一人穿着黑色劲装,手执长剑在院子里的树下起舞。
树叶早已落尽,只余下虬劲的枝干伸展向空中,飞扬的雪花被剑风击碎,在四周散成一片淡淡的薄雾。那人腾挪闪跃如灵兔、如蛟龙,剑光密密匝匝几乎只能看见虚影。
“好身手!”叶榛眼睛一亮,只觉得手痒,恨不得立刻跳出去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嗯。”宇文泰目光粘在那人影身上,心头鼓动如雷,不敢再多发一个声音,生怕一张口,心脏就会从嗓子眼儿里蹦出去。
“这是谁啊?”叶榛并没有发觉宇文泰的异样,而是兴奋地搓手,“是你的护卫吗?哪家的?叫什么名字?他师父一定在江湖上有名望,否则哪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来?啧啧,这手剑舞得漂亮……咦,满是杀伐之气,大开大阖,不像江湖中的小巧机变,有战意、大气。好!”叶榛连叫三个“好”字,手痒心~痒,拉着宇文泰出了门,绕到了院子里。
院子贴脚已经站了不少王府护卫,其中还有皇帝送给宇文泰的几个身手高强的暗卫。其中几人一脸的跃跃欲试,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
一个收势干净利落的地将剑背在身后,阳光透过树桠射在他年轻清秀带着些许羞涩笑容的脸上。
“小明子!”叶榛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紧紧抓着身边宇文泰的手,“喂,我眼睛没花吧……”
“小舅舅,你先放开我。”宇文泰将叶榛的爪子甩开,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树下的明殊。原本对着他心乱跳的症状已经好了呀,怎么这会看他舞个剑又开始乱跳起来?不会真有病吧……
雪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只有树下方圆三丈之内被剑风扫得干干净净,原本还想上前与明殊切磋切磋的护卫们见昭王和叶国舅出来,只得收敛心神,准备等待下次的机会。
叶榛却开开心心地跳了出去,对着明殊肩头捶了一记道:“倒是我小瞧了你。原以为你就是力气大会点小擒拿术,没想到剑术居然这么厉害,说说,你的剑术老师是谁?这么重的杀伐战意,肯定是个有名的将军。江湖上我可想不出有能使这样重剑剑法的高人。”
明殊怔了怔,脑子里浮现出师父那张盖满胡须,总是邋里邋遢不肯好好洗一洗的脸。
“谁知道呢?”她苦笑着说了一声。
“来来来,不管他是谁,你得先跟我比划一场,我也很久没有松动筋骨了,来来来。”叶榛兴奋莫名,抽~出腰中佩剑就要跟明殊比划。
明殊可不敢跟他比,国舅爷是有武功,但他这种十六岁才开始闯荡江湖的高门公子哥,与她这样打小就被熬炼筋骨的人真没法比。他那把君子剑,被她手上的重剑一碰估计就得脱手飞出去。叶国舅再犯病,她也不能跟着一道犯不是?万一碰着伤着,她可吃罪不起。
叶榛还要纠缠,后领子一紧,人已经被甩了出去,他在空中翻个身,稳稳站在圈外,气咻咻道:“阿泰你做什么!先来后道,就算你是亲王我也不能让你坏了规矩。”
宇文泰直接没理他,只盯着明殊上下打量了半天:“本王来与你切磋。”
明殊:“……”=口=,不要啊,国舅爷都不好打了,换个亲王,更加不敢打了啊!
顾昀和不归出来的时候,已是第三天的傍晚。北境的雪还在下,但怀远城内的雪已经渐渐小了,满城军民都忙着清扫街道,清理房顶厚厚的积雪,修缮被雪压坏的房屋,清点受损的物品。
不归伸出手,雪沫在他掌中闪了闪,变为细小的水珠消失不见。
“怀远的雪都下了这么大,这次北戎的灾情只怕甚于往年。”不归叹了口气,单手竖掌于胸前念了声佛,“哀民生之多艰啊。”
顾昀深吸了一口气,清凉刺骨的寒气驱散了胸中的污浊之气,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现下我倒不太担心了。”他说,“北戎汗王一直吊着一口气不肯死去,他的儿子们争抢只会更激烈。若北地雪灾严酷,转年春天,他们也未必这个闲暇和力气南侵。”
最好再乱三年,给他们足够准备的时间,能够一举直~捣黄龙,将北戎王族连根拔起,打得他们再没胆子越过北境劫掠。
不归笑了笑,对顾昀说:“我有个新想法,可与阿昀讨论。”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人火烧屁~股一样跑过来,身子滑如泥鳅,“刺溜”一下钻到了顾昀的背后。
“将军救我!”
“怎么了?”顾昀伸手一捞,把人拽到自己面前,正是一脸苦哈哈的明殊,“闯了什么祸?”
“明殊,你别跑了,快老老实实出来认命吧!”在昭王府内能发出这么嚣张声音的,自然只有昭王的亲娘舅叶榛叶参军,他手里挥着一把宝剑,外袍脱了,棉褂甩了,衣裳单薄,偏偏头顶上直冒热气,也不知在王府里追着明殊跑了多久。
“季明兄……”顾昀见到是他,想到叶榛总想把明殊抢过去给他当小厮,下意识将步一错,人又挡在了明殊的前面,“明殊若哪里冒犯了你,我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