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个放不过,必叫他家鸡犬不留的。”
皇帝老怀大慰,长年不着家的儿子终于长大了,这意思是打算回朝帮着他大哥争一争这储君之位了。这话中戾气虽盛,却也是一片护兄之心,甚好,甚好!
又拉了他的手不免试探小儿子肯不肯做这太子,被他儿子一口喷了回去。
“我没甚事做了要做这太子?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天被大臣又谏又骂,吃不得好,睡不得饱,连睡哪个女人都要被前朝左右,且看我阿娘,做了这皇后偏受了多少气还发作不得?活都活得憋屈。左右这太子之位该是我大哥得的,若阿爹实在瞧大哥不上,便再与阿娘努力些,再为我生个同胞弟弟来,我便护着他做了这太子还不成吗?”
叶皇后听着前番话还深有感触默默流泪呢,听了这后半句气得笑出声来,拿了拳头在儿子胸口捶了一记:“没大没小尽胡吣!”
皇帝也被他这话说得不好意思起来。他后宫较前几位陛下已是简薄了许多,但有名份的妃嫔也有二十几个,皇子公主也好有小二十个。不过成年的不多,年幼的也没这本钱来争位。齐王痴迷匠艺工事,为人厚道,他将来做了皇帝,这些兄弟姐妹只要不犯谋逆事,都不会薄待了。但若换了旁人,自家这些个儿女将来如何却是不好说的。
是以帝王立储,若是嫡庶不分,长幼不较,真的容易祸起萧墙。皇帝自己便是兄弟之前血腥搏杀出来的,先帝儿子那么多,留到现在的还有几个?帝王的龙座那个不是白骨累就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性命交关之际谁管你是不是兄弟?
皇帝当然不想自己的儿子们也落到那样一个境地。若那样,纵是他眼一闭死了,也死不安稳。
这殿中皆是帝后心腹之中的心腹,一家三口的话再出不了这宫室之中,帝后二人开开心心拿着儿子就饭,都多添了半碗,一家子温馨开怀自不必说,皇帝却于这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宇文泰的贴子到底没来得及送到庆平侯府。
因为皇帝第二日一大早早朝之时,朝臣还没奏事呢,一道圣旨便这些这大臣砸了个七荤八素。
皇帝有诏,立了齐王宇文昊为太子,又封皇五子宇文泰为昭王,将北地青州、云州做了他的封地。
太子之争一直都有,朝臣们心中有数,总之不是齐王便是宜王,为二王,这殿前不知打了多少官司,是以圣人今日做了决断,虽然没经过政事堂,自顾自就这么定下来了让人觉得心中略不爽,但好待是有了个定论,不至悬而未决,令人心动荡。左右这朝臣中一半儿失意一半儿得意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昭王又是打从哪儿冒出来的?哪个亲王能封以二州,且都是北疆重地,国之屏障。过了,太过了!
宜王一系的大臣被打个措手不及,心中那股子失望忿怒的邪火正旺。先前圣人未决,两方还能你来我往地对骂对掐甚至动手,但圣旨已下,这事显见得无可挽回,憋了一肚子气的宜王党便将这火气都撒在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昭王身上。
早就听闻皇帝有个皇五子,但这满朝堂的人没几个见过他,宫里也似个隐形人一般,连生~母是谁都不知道哩。后宫里各宫主位生的孩子都是有数的,玉牒上都记得清清楚楚,根本就没有宇文泰的名儿,指不定这是哪次皇帝兴起御了个宫婢生的孩子。
一个宫婢子,封个郡王都是天恩,怎么能与贵妃娘娘所出的宜王同为亲王?且分得了两州,比齐王、代王、宜王先前所得封地大了一倍有余!
谏,必须得谏!皇帝一定是得了失心疯!
阶下臣子们慷慨陈词,一力请皇帝收回成命,一个无名的皇子怎可承此恩宠,说出去世人该如何评说!
皇帝坐在龙位上,摸着胡须冷冷一笑:“怎的,朕的儿子,中宫皇后嫡出亲子,连个亲王也封不得了?”
众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