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立了个字据,由明殊和贵喜二人做见证,便使人将那小娘子送回家去。
等人走了,俱驹花颜伸了个懒腰,又使人去下头把无心无涯兄妹俩唤上来,让人拿了两坛子上好的梨花白,便要请他们吃酒。
楼上雅间儿并不大,进来四人,原来在里头的俱驹花颜的下属便要出去,正巧有两个被他派出去帮衬那个新买的小娘子,这边又捅四个人下去,他身边便只剩了一个通译。六人一张大桌,松散坐开了,并不显挤。
俱驹花颜虽然心慕京城的繁华,但到底这儿不是家乡故里,全是外族人,之前还跟他们打了一场,他心里说没有担惊受怕那是骗人的,所以这会儿见认识的人,心里觉得踏实一些,情绪自然也很高涨。只可怜了通译,面对着一桌子好菜好酒,他都忙着通译了,连啃口鸡腿的功夫都没有。
五人互通了近来的情况,这里头俱驹花颜捞了个西平伯,明殊升了果毅校尉,贵喜做了小校,无涯没有接受官职,只收下了赏赐的钱帛,无心因被皇后赏识,得了个六品的宫中女官,每年也有些俸禄。俱驹花颜这时才知道,原来无心是个女子。
在男女平等方面,西凉人比大盛朝可开明得多,朝中女官虽然没有,但掌权的太后她是个女的啊,连西域享有盛名的摘星楼楼主,她都是个女的呢,照样有无数男人在她们面前俯首称臣,听她们调拨指挥,所以俱驹花颜对无心是个女子一事,除了惊呼“没看出来”,“看不出来”,“分明不像个女人”,也就没有别的感慨了。
他这样的态度,立刻收获了在座四人的不少好感!言谈间也亲近了一些。
虽然这位俱驹花颜将军看着不靠谱,但这坦坦荡荡,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还真不令人讨厌哩。
这样想着,明殊就忍不住要开口提醒他一下。
“那个女子,你还真要收到身边当侍婢吗?”
俱驹花颜瞪着他琥珀色的眼睛,无辜又纯真:“是啊,她识字还会算数,没事教我学学汉话,多省事!”
你的教习都是皇帝命人精挑细选过的,又不要你花钱,学出来还正统……
“而且小娘子长得不错,跟着她学心情也好。”俱驹花颜嘿嘿笑着,十分猥琐地摸了摸~他刮得光溜溜的下巴,“你们不懂……”
是不懂,不懂个屁啦!
“给点钱就行了,当日行一善。”看在好歹同行了一路的份上,身上又背着个西平伯的爵位,明殊最后提醒了一下,“这样来路不明的女子,放在身边百无一利。”
行了行了知道了知道了!俱驹花颜端着酒杯喝道:“来来,不醉无归,不醉无归!”
谁跟你不醉无归啊,我们还有很多事呢,而且我们跟您不一样,住在别人家里,喝醉了影响多不好!京城里房租可贵,我们可不想被人赶出去,那都是银子哩!
左右与这位西凉伯爷没什么交情,这位早先还在他们手底下当过战俘呢,四人蹭了顿大餐,剔着牙辞别俱驹花颜,然后晃了出去。
“明殊,你觉得刚才那卖~身葬父的小娘子哪里不对?”贵喜一直到出了饭馆的门,才提出压在心底的疑问。无涯歪头想了想,也说:“我虽心有疑惑,但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贵喜一直在乡间长大,无涯无心又没有行走过江湖,这里头的猫腻儿自然看不出来,对于五岁上就随着便宜师父走街串巷,看尽世间百态的明殊来说,这里头设的套子不要太明显了。
她嘿嘿一笑,并没说什么,只是带着三人脚底下这么一拐,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么走走停停,看看逛逛地,在外头晃悠了足了两个多时辰,一行四人走到了城南繁盛处。那儿离着秋意坊比较近。刚刚他们所在的坊市在城北,多是些权贵官家子弟的住所,而城南这片,则是许多富商财主聚居之处,街市繁华,有不少南来北往货物在此间交易,人流量挺大的。
这几人逛得起劲,将午时那出卖~身葬父的戏码早抛在了脑后。无心正在街上一家极大的杂铺里淘到一面小靶镜,爱不释手的打算要买,就听得街边另一头吵吵嚷嚷着闹了起来。
就见人群一分,一个白衣少女举袖半掩着面容,一路嘤嘤嘤着向他们跑来。
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