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青州军的军服,但其中有几个人的容貌与汉子有些差别。
明殊隔着窗子瞧见了,忙拉了拉无心的手,示意她看那几个人。无心摇了摇头,凑她耳边说:“青州军中胡人约占半成。”意思是这巡兵中出现异国人面孔也并不稀奇。这也是,青州本就在北疆边境,不管是西凉、北戎还是一些打西北来的游牧部族甚至还有远自西域来的商人,与当地人婚娶,留下不少夹杂胡人血脉的孩子。有些人身上甚至混杂了十余个不同部族的血统,相貌上与大盛的汉人自是有差别的。这种人在青州本地还好,到了内陆总会被人看不起,混血儿到了内陆还有个更形象且特别侮辱的称谓叫“杂种”,所以一般身上有胡人血统的人很少会离开家乡到南方去讨生活。
这也就难怪西凉的细作能这么轻易地分批潜入青州城,并于无声无息间将青州握于自己的掌控之下了。
骑马的巡兵首领勒住马缰,叫停了马车,盯着李栩上下打量。李栩准备得十分充分,路引户纸一应俱全,城中表叔的名姓住址也都流利。那表叔家离此正好不远,巡兵头子叫人去核对,又把李栩交上来的户纸路引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才冷笑道:“你们到是不怕死,城中有时疫,已不许人进出,你们不知道吗?”
李栩陪笑着往他手里塞了一小块碎银:“实在是无法,我兄妹二人奉母命来寻表叔,路上小妹生了一场病,将盘缠用得差不多了。濮阳离着青州太远,此时便想回去也难。好在我们几个也算年轻力壮,想来没这么倒霉就被时疫缠上。只有投靠了表叔,等这阵疫情过了,再回家去。”
那人深深看了李栩好几眼,见他仪表堂堂,穿着儒衫,言谈举止十分斯文优雅,一副书生模样,并不像拿刀执剑的军汉,心里的戒备淡去了一些,便也不再多问,只叫他将车帘掀起,他要检查车厢内。
李栩自然不肯,车里坐着女眷,怎么好随意让外人瞧见!
一来二去,李栩这边还吊着书袋,那边巡兵头目已经黑着脸把刀拽了半截出来:“敢再废话半句,老子叫你以后再也用不着说话!”
李栩作为一个“柔弱”的书生,眼睛眨了眨,居然浮起一丝水光来,那又羞又愤的表情恰到好处地体现出面对强权不得不妥协的不甘和羞辱感,连站在车旁垂着头,只拿余光看着场中情形的无涯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伸了个大拇指。
李栩抖着手把车厢帘子掀了半边,自己则将脸扭过去,一脸的委屈。那头领伸头看了看,果然见着小小的车厢内坐着两个人。一人梳着男子发式,穿着男子衣裳,但五官柔和,胸前圆润,是个女子。另一人穿着裙装,素衣乌发,拿袖子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点漆似的眸子,眼神有些慌乱受惊。
那人视线在车厢中扫了几眼,确认这厢中只有这两名女子,再藏不下旁人,才对遮着脸的女子说:“袖子放下来!”
“这如何使得?”李栩尽责地义愤道,“我妹子尚未出阁,怎可随意见外男!”
“这又不是在京城里头,这儿也不是什么世家内宅,哪来这么多忌讳!入了青州城,就得照着青州的规矩来。你说这是你妹子,谁知道是不是北地的奸细扮成女人要混进来呢!”
“你说什么!”李栩横眉立目,面孔涨得通红就要与人说理去。
“哥哥!”从车厢里传来细小但很清晰的声音。清脆悦耳,如银铃般,“这位军爷也是依律办事,你别难为人家。”
然后那女子放下了遮面的袖子,微垂着眼,半侧着身子,低声说:“军爷看仔细了,我并非男子,也不是北地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