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良的屁股蛋子上。
用过朝食,明殊被叫到了顾昀那里。
说是营帐,但其实也是砖木建造的坚实房屋。军队驻扎在黑山大营里,黑山营经过多年的经营,如今已是个颇具规模的城镇了。
营地依山而建,四周以黑山特产的坚硬青石为墙基,每块石头之间拿糯米汁熬着石灰粘合,连刀缝都插不进去。因为靠近云锦关口,在黑山脚下自然形成了一个市镇。居民以黑山营军眷为主,也有不少退役的老兵,因为家乡已经没有亲人,便选择在黑山落户,携家带眷繁衍生息。此外也有一些商户,客栈,供来往行脚客商歇息交易, 同时也是营中军人休沐之时休闲的主要去处。
黑山军管理严格,军中严禁赌博和酗酒,别说女人,连在营中跑来跑去的狗都找不出一条母的来。所以每到休沐,那些当兵的就跟狼群似的蜂涌而下,喝酒赌钱嫖妓,怎么刺激放纵怎么来。
这天,正好是明殊所在的乙字壹队轮休的日子。兄弟们早早儿就揣了身上那点家当,呼朋唤友神色猥琐结伴儿地撒丫子下山耍去了,而明殊则抱着她干瘪的包裹,穿着顾昀送的锁子甲,腰里别着短刀,背后扛着长枪,跟着亲自来带人的玄武走到了左卫军中军营区内。
在顾昀的门外,守门的两个年轻卫士让她放下长枪,解下短刀,要不是她身后站着玄武及时出声,说不定还要上来把她从上到下摸上一回。
“磨蹭什么,快进去!”从里间走出来的白虎板着一张脸,语气一如既往地刻板无情。
“明殊快进来,等你半天了。”一转脸,面对这个身上灰扑扑除了相貌清秀,并没有雄健肌肉,也没有高壮身材的士兵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却十分难得的笑容。
“走吧!”玄武也笑着在她身后推了一把。
守卫的两个士兵四只眼睛睁得快脱眶,立刻收回手里的兵刃,站得如枪杆一般笔笔直,不过眼神还在明殊脸上身上打着转,这么看看,好像又有点眼熟了。
“记着点儿,明殊,以后也是咱们队里的。”玄武指了指她,又点了点里头,“你俩新调上来的不清楚,这都是自己人,跟世子一道打从京里过来的。”
旁的话自然就不用多说,这两个守卫的是到了黑山营后从底下调上来的,与玄武白虎这样顾昀的身边人隔着好几级,听说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跟他们一样是顾将军身边的人,当即躬身行了一礼,叫了一声:“明哥!”
哥什么哥,这两位兄台下巴上的硬胡茬青青的一片还没刮干净,怎么着也有二十好几岁了,叫个十六岁的半大小孩“哥”,都不嫌臊得慌。
少年有些腼腆地朝他们笑了笑,颔首回礼,然后被白虎直接拉进了屋。
此时已进九月,黑山营靠北疆,气温比京城低落得多,一大清早的,颇有点清冷入骨的感觉。
房中只有冷硬的木石墙壁,略显简陋的桌椅,墙角放着一张简之又简的木床,别说跟庆平侯比,就算是在中山顾将军府的下人房,看着都比这间屋子奢华多了。顾昀就坐在木桌后,案上笔墨纸砚俱全,手边上有一肘厚的书册。
一间陋室,只因多了一个伏案而书的少年将军,一瞬间便像都镀上了一层宝光,于简陋中硬生生多出一份拙朴贵气。
明殊进来行了礼,顾昀也没看她,依旧写写停停。
玄武对她比了个手势,便和白虎一道推门而出。明殊机灵地上前几步,拿起墨锭给顾昀磨墨。
眼角余光扫过去,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字如其人,清俊有力,如锋如刃极有风骨,瞧着有地名有人名……明殊收回目光,虽然她以前没学过,但就那么惊鸿瞥了瞥,这纸上不是在布阵,就是在谈兵。
这个,好像是不能随便看的啊!
顾昀凝神专注地写着,明殊立于一旁,墨磨了一整洼,顾昀还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不知道又在犯什么病。明殊腹诽着,向后退了退,却又忍不住拿眼悄悄去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顾昀在纸上写写画画了一番,总算将笔搁下了。
“明殊,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