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从中得到多少利益。孟诩,你不过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我杀你……更不会手软……”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也许是此职业本身使然,千年之后我理解,此时此地却不想为其开脱。
孟诩已经全身瘫软:“区区是小人……唔……何谓君子何谓小人?圣上年幼,诸王不是荒淫无耻便是昏庸无能。殿下辅佐幼主复兴祖业重辟河山,可谓君子?只不过这君子要除旧布新,要四海归心,要成就尧舜之天地,他眼里容不得丝毫沙子,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可谓小人?”
我皱眉,这老狐狸话中有话,愤然地提起他的前襟:“摄政王睚眦必报……他要做什么?别跟老子在这里装死,你他妈要想死这里有一百种方法等着你,还是说你想试试生不如死?”
顺手捡起旁落的软剑,举手横七竖八地划过他前胸,从贴身衣袋中取出七八个锦囊。用顾客是上帝的口吻问道:“断肠散,化尸粉,砒霜,番木鳖……您想先来点儿什么?”
孟诩欲待再说,已是气若游丝,神情却依旧欠揍到极点:“……区区命不久已……啧啧……只能回答阁下一个问题:何人用千万黄金买你性命和殿下对暗宫的计划,小公子选择哪一个?”
这还有的选择吗?心下一阵揪痛。我以为感情是画在记忆里的素描,可以被愤怒冲淡,不想他却被镂刻成铜版,每一丝痕迹都深沉且不朽的刻划入骨。
……
“唔——”,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孟诩幸灾乐祸道:“相思入骨,柔肠寸断。这毒虽比不上残堂主的缱绻,但对付阁下……”
我一脚踢飞他下巴,从其身上踏过踉跄地奔出门去。一路上,什么噬心之痛什么翻涌血气,通通感觉不到,只是一遍一遍的回想老狐狸的话。
他说:“摄政王对付暗宫分三步:第一步引其出宫,第二步各个击破,第三步剿灭。整个计划最关键也最困难的都集中于第一步,暗宫夕落城地处东南海,攻不破困不成。暗宫若死守,朝廷处于弱势;暗宫若出城,一入腹地就是瓮中捉鳖的死局。”
他说:“暗宫那人之前没有人见过其真面目,英雄大会也只是在试探……当日瞬杀姚同,今日血洗赌坊,这人究竟是谁……啧啧……殿下如何会不怀疑?”
他说:“……一个神志不清遭反噬之人且在明处……他的性命可比之区区……啧啧……”
夜色深沉,露水瀼瀼。面前斑驳的暗红色墙壁高耸入云,遮挡住微薄的星光。月光溶溶,镶在嵌金饰玉的文窗、穿过富丽雄伟的殿堂。
我傻眼。
这里……这里竟然是……
皇宫?!
怨念地无声大吼:临死还摆我一道的老狐狸,你他令堂的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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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骨冰肌入夜香,羞同俗卉逐荣光。辉煌生命何言短一现奇芳韵久长。”
更深子夜,一座座龙楼凤阙巍峨矗立,在暗夜里散发着说不出的肃穆闳深。我隐藏在重重阴影之下,小心翼翼地猫着腰穿梭。却不想在这个偏僻败落的宫殿中竟然看到了一园类似昙花的奇葩。
枝叶翠绿,花苞初绽,紫色的外衣裹着由深入浅的花瓣。清风摇,花影乱,空留神秘而孤傲的精魂翩然起舞。正思量,忽然传来一阵细细索索的声响,我赶忙躲藏起来,秉吸从缝隙中张望。
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鬼鬼祟祟地来到荷花池畔,银色的铠甲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他们抬着一只灰色的口袋,依稀能辨别出装的是人。心下一个咯噔:用这样一支特种小部队来抛尸,那么这个人……
随着口袋扔进水里,同时,我的脑袋也“扑通”一声彻底懵住:孟诩小看了我,我却小看了摄政王!原来他要的根本就不是“孟诩能处理掉我”,而仅仅是将我安置于皇宫。这样一来,不管孟诩成或不成,我都只是个诱饵儿,钓得却是馨这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