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同的脸呈猪肝色,狂笑卡在嗓子眼里。疙瘩眉更加疙瘩成团,黑豆眼变黄豆眼,瞪得快要凸出来。一字一句的从牙缝往外挤:“哼,这局早就布下。要不尔等别来,只要是来了就绝对没有出去的可能!出不了这耀晨山庄,更出不了郢州城!哼哼,我兄弟的命还要这丫头血债血偿——!”
峥嵘冷笑:“说这话尚早啊,姚庄主。我暂且留你一条狗命,让你亲眼瞧场好戏。”人群又乱了,惊慌者居多,自然很少有人注意到台上的变化。
不巧,我就是那少数人之一。
刚刚我看得清清楚楚,破阵救人的正是徵羽,现下,他正和楚觐风一南一北的于台上对峙,衣翻飞,列列作响。楚觐风气愤地满面通红,徵羽目光冰冷,水墨般的眉眼结了一层寒霜。
徵羽道:“在下暗宫徵羽。素闻楚少庄主气宇轩昂,风神俊朗,乃正道武林后起之秀。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觐风愤然咬牙:“小羽……羽公子缪赞了。在下不才,行走江湖多年竟未识得羽楼主‘真颜’,惭愧之至。”
啥米?“郎情妾意”了这么久,咋蹦出个初次见面?!
徵羽道:“楚少庄主不要妄自菲薄,在下自负识人无数,不一样败在楚少侠手中了吗?”
楚觐风道:“明明是你欺瞒在先……”
徵羽抢白:“然后楚少侠虚以委蛇,窃取消息,陷我于不仁不义不忠之地?”
楚觐风脸色骤白:“小羽,我……我不是,真的……”
徵羽苦笑,转身拱手对台下众人道:“诸位,徵羽虽是暗宫宫众,却与在场诸位渊源颇深。如若今日我主不能安然离开,那么明天各位的秘密定将不再是秘密。在下人手不足,自然不能一一公布。只好退而求其次,将消息告诉最‘应当’知道的人……”
话音刚落,主副宾席上已有数人腾的站起。
楚洵鹤大吼:“风儿,不要听他妖言惑众,先拿下再说!”
身旁众人附和,点头。
我拧紧了眉头: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徵羽不是暗宫安插在正道武林的暗棋吗?怎么会这么直接就暴露掉?羽音楼几乎掌握着整个江湖乃至天朝上下大大小小的秘密。一旦为人所知他是被暗宫掌控,武林与暗宫的对峙就必成定局,一场浩劫再所难免。可是这样对暗宫有弊无利,徵羽为什么会这么冲动?
云变态为什么也不阻拦?
徵羽他……真的要与楚觐风为敌吗?
楚觐风犹豫再三,还是抽出了佩剑,动作缓慢而颤抖。
徵羽笑了:“风,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欣赏过你的‘追风剑’呢,你总说它太凌厉,容易伤到。”
他说:“追风这名字真他妈俗,当年我糊涂了,改明儿再起个……”
他说:“风,我一直想告诉你,那天……就是那天……算了算了,还是等改天再说……”
楚觐风头埋得很低,身体一直僵硬,听到最后,宝剑几乎脱手。楚洵鹤再三催促,他只得匆忙出剑,剑快却不稳。徵羽翩然躲避,轻功卓越。飞红满天如愁海,青绿色的发带随风轻扬。身子如飘荡在水面的浮萍一般,大步独行,游走八方,气概非凡。
瞬间,擂台上各处皆见其身影,如镜花水月。
正午偏西时分。忽地,风急天暗。太阳躲进云里,乌云漫布。像是孩童的信手涂鸦的墨画,浓一笔,淡一笔。浓淡之间隐隐亮了几下闪,传来鼙鼓般沉重的惊雷声。台上的人一个攻,一个躲,正如同那一明一灭的电闪。主宾席上的诸位面色极为难看。
我心急如焚。几次想要冲上台去,都被馨牢牢地拉住:“你没有武功,去了也阻止不了。”
是啊,我阻止不了。
可又有谁能阻止得了?
如何阻止得了呢?
在这个世界,没有武功做起事来捉襟见肘,但也不能因为如此就坐以待毙啊?一定可以想到办法。必须要想到办法。
正在这僵持之时,主宾席上下稳稳走来一个面带戚容,胡须稀疏的老和尚——少林方丈一嗔大师。这和尚与电视剧中心宽体胖的形象截然相反,又黑又瘦,好像己被岁月吹风干了似的干瘪。他低头合掌道:“《洗心经》、《怡逸决》本是少林之物,老纳师祖犯下的错,自当有老纳来改过。”
一个挥手,身后现出一排和尚。各个比常人高出一头,脸黑成深古铜色,前额、颧骨、太阳穴都比常人高凸,紧绷绷的肌肉块儿绽起。每人手中紧握一只小孩胳膊粗的铁棍,摆出架势,将擂台团团围住。
馨紧紧地捂住我的耳朵,我正不解。只听老和尚忽然一声大喝,大地颤动,树木猛摇。周围人的兵器发出“嗡嗡”的共鸣。
徵羽身体一滞,镜花水月的“虚像”登时破解。楚觐风收势不及,一剑刺入,穿身而过……
我张大嘴巴,不可置信。下意识的闭起双目再睁开,依然如故。头脑登时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不能言语,只是眼巴巴的瞅着那滚烫的鲜血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