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皇叔!白苏突兀地笑了,笑得极冷,“若是父皇怪罪下来,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司祧变了脸色,沉声喝道:“白苏,你说的什么傻话。”拼命的想办法为他拉拢人脉,树立威信,难道他就是用这样一句话来回报他吗?
白苏瞥了他一眼,道:“还请摄政王能够明察秋毫,看在宋师爷深受百姓爱戴的情况下,能够手下留情。”
“能不能留情可不是摄政王能说了算的。”关睢景不紧不慢地道,“知情不报是为欺君,欺君大罪,微臣可担当不起。”
他的用意明显之极,就算是司祧决意隐瞒,他关睢景也会据实相报。
白苏登时面色苍白,藏在深袖中的双手,不自主地轻颤着。他保不了赵灵秀,保不了张岱,就算一个小小的师爷,他也还是保不住。
司祧就在那一旁看着,看着白苏轻颤,看着他咬住双唇。那唇上慢慢地,有血渗了出来,司祧不觉眯了双眼,心下一阵一阵缩紧了的疼。多希望,多希望他现在咬着的是自己的手臂,而不是那本就单薄的嘴唇。
强忍着想揽他入怀的冲动,司祧开了口:“既然——“
第一次当着白苏的面发号施令,他竟不知该从何说起,顿了顿,才道:“既然张岱二人已认罪,便将他们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这一字一字,如同带毒的蛆,深入了骨髓,噬咬着他的五脏六腑。白苏又是一阵哆嗦,
张岱浑身一震,张了张嘴,却没吐出半个字。
两旁衙役听闻要将宋子固与张岱押进大牢,皆是又惊又疑,尽皆望向司祧。司祧面无表情,“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将人押下去。”
那衙役被司祧的低斥惊得跳起,连忙上前押住了张宋二人。宋子固略微挣扎了一下,随即认命地垂下头。白苏望着他,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
宋子固低声道:“二皇子,太仓的百姓就麻烦你了。”
白苏点头,鼻子发了酸:“宋师爷你放心,白苏一定会治理好太仓水患问题。也一定会保你全家平安无事。”
宋子固眼中氤氲出一圈水雾,挣脱衙役的桎梏,拱手一揖道:“子固一介罪人,二皇子你莫在为我白费心机了。您对子固的这份心思,子固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再还了。”
白苏忍着泪,却还是有那泪花往外泛着,便是眼泛泪花,他却还是要强笑。
“什么还不还的,宋大哥这些时日对白苏的恩情,白苏都还没来得及报呢。”你放心,就算是白费心机,我也定要试上一试。
那依依惜别的二人何曾知道,他们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彼此的眼神交汇,那都是在司祧的心上狠狠地划上一刀,一刀又一刀,合着门内的腥风血雨,闻到的、尝到的,全是苦涩。
关睢景有眼力劲,瞧出了司祧的异样,赶忙斥道:“摄政王让你们押人下去,你们还不快去。”
衙役正为白苏与宋子固的这一幕感动着,被关睢景一喝,总算回过神来。迟疑地看了看宋子固,“宋师爷,得罪了。”
宋子固对白苏又揖了一揖,才转身向那衙差,“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