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凯琪和唐可基本上是妥协了，安安稳稳地在酒吧上班。而方文也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再离开古川的家。

她们算是和好了吗？不知道，方文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现在的状况，暂时满意吧，也省了心思折腾。她已经开始接一些翻译类的单子，比以前更忙碌了。时常熬夜到两三点，第二天的功课又不能耽误。

这个时候，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考虑感情的走向。而且有一个舒适的住所，确实方便她心无旁骛。

古川却过得并不顺利。虽然唐可没有造次，却经常旷班。古川一边时常给朋友赔笑脸，以便让唐可继续留在那里工作，一边又陷入混乱的家庭局势。

她的母亲痊愈了，出院后，找过古川几次。那天在餐馆，古川红了眼眶。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出于恨意。

“你也知道你父亲的疑心，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他肯定知道是你做的。即使法律上不能追究你，我怕你以后也没有好过。”许久不见，母亲苍老了不少。

古川明白。继父的家庭本来就对她抱有敌意，妈妈已经让步到悬崖边了，如果唐可不替她顶这一切给个交代，那男人又岂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彻底驱逐古川。

“现在唐可的父亲到单位来闹，我也是想先见见唐可，说不定可以……”每次出来，提的都是同样的话题。

其实古川了解，唐可的父亲根本没去单位闹，而是到古川母亲那里闹。丢了工作以后，老婆也跟别人跑了，孩子又进了大牢。人财两失的他，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当时挪用的公司的钱，已经被古川的母亲填上，但谁知道没过多久，为了斩除后患的女人又彻底辞退了唐可的父亲。

本来唐可打算好好保守秘密，出来后发现在外面世界的父亲也和自己一样潦倒，怒从中来，便和盘托出。顺势要求古川的母亲安排工作，点了名要进古川所在的医院。

纸包不住火，何况，人心难测。

古母为了息事宁人，依然决定牺牲古川。在她的眼里，没有什么比失去现有的家庭更重要了。哪怕女儿遭遇不公，她也义无反顾。

古川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所以一直以来没让母亲再有联系唐可的机会。唐可的手机早在搬来古川家时就丢失了，而丢失的原因只有古川自己知道。

她们为唐可办了一张新卡，既然都是买来的不需要身份证的电话卡，即使挂失，也于事无补。

古川已经把想得到的缝隙全堵上了，现在进退维谷的是古川的母亲。她确实在逼母亲离开那个家，确实想让继父找个借口将她俩一并清扫，确实再也不想成为牺牲品。

所以，无论母亲苦口婆心多少次，她的回答只有一个字——“不。”

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让母亲再次干涉她的生活。继父会怎样，母亲会怎样，古川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即将到手的医学前途。为了那个快要实现的梦想，她在所不辞。

倘若……倘若真的到万不得已的一天，她甚至愿意牺牲方文，让方文成为罪魁祸首，让方文被千夫所指，让方文做那个千古罪人。

为此，她早在前几次与方文谈话时，就做好了录音。录音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方文要她做的。

现在的她，已经看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了。一方面怀揣着汹涌的罪恶感，一方面又不断地做着猪狗不如的事。好像有两个自我在内心争斗，难分胜负。

如果扬言分手的一刻正义的灵魂取得了胜利，那么方文回归以及与母亲痊愈以来，明亮的军队就偃旗息鼓了。

另外那个不堪入目的灵魂，慢慢地侵蚀着古川的身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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