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英的事情发生后，连和古川风平浪静过下去的丁点侥幸，都打消了。

次日醒来，满面淤青。用遮瑕抹了半天，才多少有些人的样子。暂时摒弃了关于恶劣殴斗的种种，她和古川来到了唐可的居所。

那是古川在认识自己以前，小住过的地方。和她现在租住的公寓不同，环境脏乱。上了楼道之后，房门打开。

一切都照计划展开，见到唐可，与之交谈——实际上，只是方文和古川在说，偶尔听得对方一两个字的应答——然后再讨论些有的没的。

唐可很配合，和古川先前见到时不一样。也许她自己也想清楚了这决定的无可厚非，并且接受了所带来的、无法想象的后果。所以在确认她是否会履行承诺时，她说了一句字数最多的话——“如果你们履行承诺，我也会。”

唐可的眼里全是虚弱和妥协。看得出，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方文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两人，自己下去提了点快餐上来。

她承认，她难以接受那个房间所散发出的压抑。她看到的是一个可怜的人，可怜的命运，和可怜的无助。穿着黑色恤衫的唐可坐在床边，收拾妥当的家具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有几次方文都看出古川的退缩，不可否认，她也因为这样凄凉的场景，泛起点点心酸。

唐可是个无辜的人，而现在她们要合伙谋划，用唐可的未来换古川的未来。纵然从未标榜什么高尚的道德标准，但是人性中的善，仍旧发展成愧疚，时不时地刺痛罪魁祸首的心脏。

唯一能安慰方文的，便是古川的平安无事。那种强烈的、渴望对方在自己身边的欲望，驱散了不安。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既然已经从唐可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古川心里头悬着的大石也落了地。往后的法律程序，方文无法涉足，只能从古川的嘴里得到新的讯息。

唐可被判了多长时间，方文已经不记得了。印象中，也就正式开庭的那几天，古川情绪低落。而后不到一个月，这件事仿佛被遗忘在历史里，两人都没再提。

人就是这样，没谁能切身体会他人的伤痛。即便曾经为之落泪，也免不了事不关己的庆幸。而这种并不强烈的庆幸情绪，总会被抛弃，被遗忘。再被重提，也成了无关痛痒的谈资。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才可能牢记于心，无法磨灭。

方文也需要回归自己的学习生活。她到底还是个学生，无论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是主角。属于她的电影，还等着她回去完成。

父母安排的相亲对象，李承轩，慢慢变成了方文的朋友。也说不清到底如何把关系扭转的，但是叫一声师兄，也比叫“老公”来得舒坦。

承轩人很好，就是情商有点低。如果把相亲的关系摆在他和方文之间，他是连话题都不会找的。但若将问题拉远了，变成学术的探讨，他便口若悬河，言无不尽。

从再次见面开始，方文便和承轩说明了自己和古川的关系。承轩非常惊讶，但表示接受，尽管情商不高的他在二十几年的生活中，从未碰到过。

他们都喜欢现在的关系。因为古川是医科生，承轩和她们的距离，反而比相亲时更亲近了。

古川没有得到她想要的深造资格，回到研究所，继续她的跟师生涯。但得到了承轩的指导和帮助，她也渐渐忘却了机会流失的不甘。

得失相半，就是命运。

TBC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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