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看着一片狼藉的居室和满脸是血的方文，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直到方文的一句“进来，锁好门”才让她有所行动。

她冲过去，抹掉方文脸上的血，又拿下质地坚硬的菜刀，丢到一旁。这个时候连拥抱都太愚蠢，她只好慌乱地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卓英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打起来，身体上还有没有更重的伤口……

方文推开古川，扶起翻倒的椅子坐下。人中一凉，抬手一抹，满袖的血污。她也懒得处理，胡乱地擦了擦脸，拿过桌上的烟点燃，疲惫地撑着额头，对古川接连不断的发问道了句“闭嘴”。

周围安静下来。

古川倒了一杯水，动手收拾残局。

——操他妈的，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卓英没有工作，又没什么熟识的朋友，她确实有胆量来方文这里胡作非为。方文有顾虑，顾虑多了做事就瞻前顾后。卓英在来之前就已成竹在胸，知道方文不敢往死里和自己搏命。

这个女人，真是方文看得最错的一个。她完全被卓英的表面蒙蔽了，陈思怡的种种劣行，也在她的身上得以证实。可怕的暴力倾向，可怕的占有欲，还有可怕的、难以理解的自尊自负。

方文后脊发凉。二十余年，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人。今天以血的教训长了见识，兴许这伤痛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她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平息之间，古川已利落地将房间收拾妥当。那干干净净的一切欺骗着他人，只有脸上的血污和周身的疼痛，提醒方文刚刚经历的所有。

古川坐下来，递给方文一条湿毛巾。换了两三次水，才把血污彻底抹净。明天肯定是鼻青脸肿，真不知道这番模样怎么和同学解释。打架了？就方文这身板和平日的举止，即使实话实说也没人相信。

“到底是……”古川没忍住，再一次发问了。

烟缸里多了好几个烟蒂，方文一根接一根地抽，乌烟瘴气。尼古丁的量不够，麻痹不了大脑，就没法冷静。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隔岸观火的姿态终于被卓英摧毁，现在的方文，落得和自己向来看不起的热血方刚的家伙们一个下场，哭笑不得。

“烂摊子的报复，还能怎样？”方文的口气不太好，纵然不全是古川的责任。

确实，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做的事虽然不至于让陈卓英寻仇上门，但到底不太光彩。不服气的心情，令受到过重回敬的方文很不舒服。

“对不起，我……我应该……”

古川想说点什么，被方文打断了，“你又能做什么？找卓英坦白你和我在一起，那被揍的就是你。她就想发发怒气，逮着你和逮着我，都一样。”

“那也好过你被弄成这样。”古川柔声。

方文听得古川的无心，也相信这番刺激给古川和自己的影响都差不多，但还是忍不住奚落，“你就别和我摆这套了。发生也发生了，再说这些，不觉得很可笑吗？”

“方文，我并不是……”古川有点难过，但又不懂该怎么做，“我没有敷衍你，我是逃避责任，但不至于连你也当成牺牲品！我……我知道现在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胆小懦弱的人，可……”

“我知道了。”方文不耐，终究还是无法苛责对方。看着那身素净的衬衣，以及挽起袖子忙活得满头大汗的模样，心酸战胜了其余的情绪。

“被揍了，心情总是不好的，你别放在心上。”说完，仿佛用尽了九牛二五之力，方文挤出了一个笑容。

算了，能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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