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没有给出答案，回应古川的，是一个绵长又粘稠的吻。

她爱她，尽管，爱的火候还不够。但心里想爱的欲望是如此强烈，强烈得足以焚化所有判断。她的面容，她的身体，她的气味，她说的每一个字。

方文将古川拉下，紧紧拥抱。秋季的寒风和炽热的体温形成鲜明的对比，撩拨得两人昏昏沉沉。

其实在不在一起，已经不由方文说了算了。过于诚实的生理反应，袒露了所有真心。这段时间的分离，仿若切了完整躯壳的一部分，残缺不全的肉身，使得行住坐卧都僵化不适。

——好痛苦，倘若不能在一起，好痛苦。

方文知道一旦正式交往，来自家庭和过去的阻挠会让路途荆棘遍布，但要她就此打住，覆水难收。

怕的不是下定决心一刀两断，而是掐灭所有希望并准备忘却以后，重新燃起侥幸。失而复得，这番足以毁灭自我的幸福感，强势得不可理喻。

这个假期，是方文活了二十年以来，未曾幻想过的。她有一个自己爱的，并爱自己的人。每日在屋子里埋头于学习和工作，晚上等待古川买菜做饭。她享受着普通女孩应该拥有的一切，生活如走钢丝般忐忑着，又充实着。

古川放在方文家的衣物，渐渐多了起来。方文以为可以预见，要不了几个月，对方便会退了卓英隔壁的房子，和她同居。尽管，她们俩都没正式讨论过这个问题。

方文不会答应，古川便机智地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方文看得出来，却没有捅破。何况，事情的进展不如预计的顺利。

她和古川之间，或者说，古川个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古川想要的幸福，也不是单纯地想和方文过居家日子。她隐瞒着一些事情，压力很大，需要释放。于是来到方文这里寻求寄托和宣泄，且为未来的孤身一人，找好新的出路。

偶尔，古川会出了房间，到走廊的尽头愤怒地打着电话。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歇斯底里。挂掉电话，还会站在窗前稍微平复心情和收拾表情，然后又一脸温和地走进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时候电话也一直在响，古川却不理会。摁掉或者静音，再若无其事地继续手头上的活儿。

方文在等她开口。电话那一头究竟是分不干净的前任，还是正在打扰的现任。亦或是，其他根本想不到却难以启齿的缘由。方文照单全收。在骚扰愈加频繁的假期末，方文已做好了将关系终止于新学期的准备。

古川没有把衣物都拿回去，但增多的沉默和拥抱的疏离，让方文切身体会到，分别的临近。她不敢回想两人是怎样纠结地结合，也不愿回忆仅仅几个月前，古川抱着自己的依恋，更不能回味那执着而带点疯狂的等待。

那些过于激烈又短暂的炽热，和现在的淡漠一混合，便成了伤口上的椒盐。

——不解，不甘。

如果是一夜情，方文不介意对方家里是否还有别人等待。但如今是交往的节奏，她便会在确定古川把她当成小三时，选择结束。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方文的借口。她想要分开不是一两回了，可是每次又有无数的理由让她维持现状。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喜欢。

自欺欺人，相信这是对方蹭不干净的脚底沙。再等一等，缓一缓，看看局势，从长计议。接着一拖再拖，硬是不肯交出自己的位置。

做决定这种事，变得前所未有地困难。

所以她等古川决定，等她想清楚之后，说出“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之类的话。那她会平静地抽一根烟后，点点头。

这样的情境想象了无数次，直到那日夜晚，吃饭吃到一半时，古川放下了碗筷。方文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更，留言多了加更一章，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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