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都有过“我别无选择”的想法。然后顺应这种“别无选择”去做一些饱受争议的事。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有选择，只是用这个借口，可以令自己舒坦一些，轻松一些。从而放弃抗争，放弃努力。责任都是别人的，关我什么事？

于是在古川提议——“我们可以从床上开始”时，方文安慰自己，到了这一步，别无选择。

她既不能在古川的重重阻挠下与卓英重修旧好，也无法继续沿用”旧情难却“的理由对陈皮念念不忘。甚至，她也不可能再标榜自身的矜持高洁。她的欲望已经被古川摸得一清二楚，对方也成竹在胸：方文难以拒绝一个本来就有好感的人。

好吧，别无选择，那天晚上她和古川夜不归宿。

次日早晨，双方都清楚地意识到，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昨夜的鱼水之欢历历在目，方文也不得不说，她热爱这种肆意进出的感觉。

她久经人事，可与古川身体贴合时自内而外的燥热来不得半点虚假。她和古川犹如潮水的泛滥，出卖了双方竭力克制的渴望，使她俩大汗淋漓地扭动着，爆发着，痉挛着，索求无度。

直至折腾到四肢无力抬起，才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地睡去。模糊中，好像躺在一片粘稠潮湿的环境里，无论是被褥，肢体，还是空气。制冷的机器丧失了原有的功效，但她们不是过于忘我，便是精疲力尽，无暇顾及。

好在第二天，空调已吸干大部分的水汽。她们躺在干爽的床铺上，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那仅存活于大脑里的激情，却又时时提醒着彼此身体契合的难忘。所以醒来后都很安静，闭着眼睛，细细回想。

如果对方真的是想象中的符合条件的人，这无疑是莫大的幸福。可是过于仓促的发展节奏，又令两人皆有保留。所有外在表现都孜孜不倦地教唆她们坠入爱河，可满足过后，终于冒出头来的理智又无时无刻不勒令她们步步为营。

天人交战，两败俱伤。

外强中瘠和瞻前顾后，让人缺乏爱的胆量，变得唯唯诺诺，畏畏缩缩。

但，多亏了万物的独特性，再相似的两个人，也有参差的地方。总有其中一员，先于天人交战中决出胜负。

“不要删掉我的号码，可以吗？”这是古川睁开眼睛后，说的第一句话。

方文至今都记得，那是第一次被爱情穿透心脏的滋味。严格来说，这才是初恋。而幸运的是，古川对当时这一幕的评论，也没让方文退缩，索性决定陪对方走一程，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我好怕你就此消失不见，和对待别人一样对待我，那我该怎么办？”

古川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神里流露出与昨晚的运筹帷幄完全不同的脆弱，那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担忧。方文也曾有过，可惜被她丢弃太久了。

她无数次瑟瑟发抖地蜷在被窝里，不知如何面对过于复杂的世界。无数次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蓦然战栗不已。无数次于家庭聚会的欢声笑语间，被无形的孤独寂寞包围，几近窒息。

她好像一粒肉眼难辨的尘埃，漂浮在宽广无垠的社会。家庭掌握了她的命运，主宰了她的选择，粉碎了她的梦想，再左右她的道路。最后，她落在家族树的附近，化作泥土，壮大那份自私的强权。

于是她掩埋了这种无意义的惆怅，忘记了该有的抗争，享受着得过且过的安逸，学习着逐渐按父母的要求自律与自制。然后，变成石头一样坚硬的砖墙，碾碎了也找不到柔软的地方。

此时此刻，她在古川的眼里看到了石化以前的情感。那饱含六欲七情的哀伤，弥足珍贵。

她不了解古川，正如古川所了解的也不过是她的冰山一角。可她却肯定，古川有着混乱不堪的过去，以及无法给予其援助和保护的家庭。

她不知该回答什么，只是靠过去，搂住了那具不着丝缕的身体。

如果荷尔蒙是肉体的火花，那费洛蒙就是灵魂的碰撞。方文深深地嗅着古川的气息，似乎和某种承诺，离得很近，很近。

TBC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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