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卓英还是有些话题可聊的。

基本上是方文在引，卓英在说。关于军旅生涯，关于独自生活，关于童年成长，关于曾经的爱情和未来的期望。

方文喜欢两个人海阔天空地聊，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开启对方的话匣子，以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卓英讲了一下午，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怎么都是我说，让我也来问问你。”

方文小口抿酒，总算露了点笑容，“怎样都行。”

但不等对方开口，她便主动交代。学的器乐专业，正式交过一个对象，算是半个本地人，没有童年和青春，“我很肤浅，不需要了解就能一眼看透。”

“不信，是交代了也摸不透。”卓英竟也被方文的回击打得不知该问什么好，一时苦恼至极。

她们相互了解不多，成长背景也不同，若要长期相处，尚待努力。

但浪漫的爱情会被各种琐碎情况打断，使之放慢速度，不能一帆风顺也是情理之中。在她们酝酿着如何把话题重新引到感情的问题上时，那个清澈而温柔的声音又响起了。

“无意打扰，朋友送来两箱啤酒，如果需要，敲门来取。”古川笑笑，目光短暂停留在方文身上。琢磨着这样一个斯文女生，也有喝酒的嗜好。

“不如一块儿吧，两个人喝酒，也是闷。”卓英大方邀约。

应了对方的愿。方文也朝边挪挪，好给卓英坐过来。但卓英是怕了方文的皱眉，搬个凳子，三人分开三个方向对坐。

几瓶落肚，话也自然多起来。方文习惯了在一旁倾听，卓英滔滔不绝。当兵的酒量不错，但性格的豪爽如此，掩盖不了。

古川笑着应和，话题落在她头上，她也侃侃而谈。期间三番五次擦拭桌面，没有酒渍，没有烟灰。方文也注意到了。

但真正的酒量要到最后才见分晓。送走古川，卓英满面通红，却在关上门后才道破酒桌上的在意。

“古川似乎对你有意。”示意方文，自己再请她坐下来多喝几杯。

方文会意。她对古川有戒心，却已对卓英卸了些许的防备。

“不必说这个。”方文与卓英干杯，她现在可以放开肚子喝一些。

“她够俊俏。比我强多了。”卓英又说。显然是自卑作祟。方文自己也不了解到底喜欢什么类型，但卓英的看法她并不赞同。

古川给人印象不错，但对方如何表示还是另外一回事。再说，方文正在跟卓英约会，卓英提这些争风吃醋的话着实不讨喜。

卓英情绪已发生变化，再多谈下去也没有益处，方文决定离开。卓英又执意要送她，但这次方文非常坚定。没有必要的醋意，还是在一开始就扼杀比较好。若卓英也和以前碰到的烂桃花差不多，就没必要浪费时间。

“好吧，那你多注意安全，我看你走到楼底。”卓英妥协。

“你知道我的号码，再约不迟。”临走时，方文还是嘱咐了一句，“今晚早些休息。”

屋外烟雾弥漫，霓虹闪烁，竟看不清天上星辰。

城市的浮躁胜过自然的纯粹，当街道再一次被油腻腻的烧烤汁和苦甜交加的啤酒覆盖，方文竟有些彷徨。

她害怕的孤独，又一次席卷而来。攒动的人头和叫嚣的寒暄一浪接一浪，翻过林立的高楼，越过浑浊的苍穹，跨过杂乱无章的高压电线，一记一记打下。

方文刹那被震得头晕目眩，无法辨识方向。只好愣在原地，恐惧而迷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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