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样的人？”萧萧问。方语也专心致志。

“诚恳，坦率，”喝着浓茶，方文手边一摞的稿件。一个约会竟耽误那么多学习工作，实属不该，“自卑。”

“自卑？”方语好奇，“如何理解？”

“隔壁住着个俊美的人，生怕风头都被那人抢了去。”方文无奈笑笑，但正是隐藏不住的自卑，反映了卓英忠厚老实质朴无华的本性，“总体而言，是个好人。”

“姐姐心动了！”萧萧惊呼。妹妹却不以为然——“她总拿‘是个好人’拒绝人，我见多了。让我来问——”方语诡谲地眨眼，“——隔壁那个人，是什么模样？”

萧萧立即大呼，这算什么花痴问题。

“书香气，很迷人。”方文评论，“稍显文弱。”

“你更喜欢她，卓英的担忧是对的。”方语作结，洋洋得意。萧萧一脸茫然。

——果真是自己的妹妹，敏锐的洞察力更胜一筹。

却说，“喜欢是很严重的事，别信口胡言。”

打发妹妹们离开，不忘叮嘱萧萧专心找工作——“不找工作就读书，你总得有点事情做，别成天腻在这里。”

言辞犀利，始终不讨人喜欢。这样的方文，谈何恋爱资格。数落别人便头头是道，却不敢为自己的前途抱有丝毫幻想。桌前的稿件如泰山压顶，透不过气。从未满足过的安全感，又在巨大的压力下膨胀，究竟如何负重前行。

傍晚父母来电，简单淡漠问候几句，如她对妹妹们那般，不关心生活，却不忘叮嘱要好生工作，奋发进取。挂断电话，放空了两三分钟，又埋头苦干起来。

两三天不曾有卓英消息。嘲笑别人为博得好感患得患失，谁知自己也没给对方好印象。方文将手机留在桌上，饭后将零碎都带去学校。叔叔婶婶正巧外出，她也不打算来场正式告别。电话里说得完就电话里交代，省去面对面的尴尬。

妹妹嚷着要一块儿去宿舍看看，被方文拒绝了。若是妹妹跟去，萧萧也得陪同的。还不知舍友们是怎样的性格，缓一缓——“以后有的是机会。”

刚停好小电驴，便见着停车场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戴眼镜，也懒得确认。谁知那影子走过来，提起放在脚边的杂物，“不等我就偷偷来了？”

——卓英。

方文笑，发自内心。下一秒又沉下脸去，“没见你提前打招呼，我没准备。”

“需要什么准备？”

“看我，蓬头垢面，如何见人？”跟着卓英一前一后，刷开铁门，盘旋而上。

“真实面容最好，免得以后还得改观。”卓英不喘，健步如飞。当过兵的体质与长期伏案的方文不同，索性又接过方文背上的包，步伐却没有减缓。

谢过卓英，两人站在走廊抽烟。方文可是大烟枪，但时时克制。今夜是受了惊喜，又心存感激，放松不少，忘了掩饰地一根接一根点上。

“宿舍环境很好，以后你有了私人小窝。”

卓英说到点子上。环境确实不如堂亲家的奢华，但全权属于方文的地盘，哪怕再小也是温暖的。那一小方块所有的东西，都沾了熟悉的气味。有如卓英飘来的淡淡汗味，竟让她在妩媚的月色中愈发迷人。

“要不要去喝两杯？”卓英提议。

“没有酒瘾，哪来的天天喝，明早还有课。”方文婉拒。

“看得出你的酒量和对酒精的喜爱，你不会担心这些。”卓英又邀，“除非是不屑与我喝。”

话已至此，推辞无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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