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敢笑。她说:“不是蚊子,刚才我看见一个大瞎眼虻!”小八路巴嗒巴嗒嘴的点牙碜。摸摸嘴巴,周围是湿的。看看在左手心,有泥。他忽地坐起来,左手伸给小翠看,说:“是不是你干的?”恶作剧已经败露。小翠站起来,撒腿就跑!小八路起身就追。在场院内转大半圈。小八路追上小翠,他把小翠抱起来,平放在草地上,像揉面那样来回揉搓。小八路大老爷们手,不知轻重,触到小翠的敏感部位,实在受不了了。小翠在草地上翻翻乱滚地喊:“我告饶了!再不敢了!”小八路还是不住手。小翠哭丧着脸喊:“差气了!不行了!肠子拧劲了!”小八路傻眼了,急忙抽回手。小翠坐起来理理头发,扯着衣服大襟说:“看!你把扣都给弄掉了!”小八路说:“肠子还疼不疼?”小翠说:“怎么不痛,要不是我大声喊叫,就让你给弄断了。”小八路说:“我再也没怎么用劲啊?”小翠整理一下衣服,向后一挺身,完全投靠在小八路的怀里。她撒娇地,但又阴沉着脸说:“我妈是给你养的,你就随心所欲的揉搓吧!”小八路没有玩味这句话的深意。红头胀脸地往外推,说:“闹着玩还得翻脸的?”小翠扭过头,板着脸端量这付并不陌生的憨态可掬的面孔,好一会挤出一句话:“大傻瓜!”说完扑哧一笑。
小翠心安理得地仰卧在小八路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胳膊上。她仰望着他,泪眼汪汪地问:“你真的还打算走吗?”
“我不想走!一辈子也不想走!”小八路低下头,看着小翠的脸,温柔地说:“然而,这是不是我久留之地!”
她失望地闭上眼睛,挤出四颗晶莹的泪珠,像四颗珍珠镶嵌在两对眼角上,人生为什么偏偏遇上这么多然而?
男人散发的微妙气味,沁入她的肺腑,小翠心的舒坦。虽然略微有点汗酸,但羊肉的香醇,就不计较那点膻味了。
红尘滚滚,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有人辞官不做,告老还乡;有人星夜赶考场,追名逐利,东奔西忙。唯独她这个躺在男人怀里的小姑娘,对天长叹!不知何去何往?大千世界,变化无常。去年一场塌天大祸降临小姑娘头上,家破人亡。妈妈临终前痛苦拉着女儿的手,有气无力地说:“孩子!妈妈要走了,妈妈对不起你,没有亲眼看见你长大成人。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中要多加小心,遇事要多个心眼。晚间要早点关门闭户,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有个四妹子,你应该叫四姨,不是我的亲妹妹,在家为闺女时相处很好,她家姓丁,离这里有四十多里路的丁家园住。这场大灾大难过后,你去投奔她吧!”妈妈话没说完,撒手人寰。小翠顿足失声,痛不欲生。
曾几何时,独霸一方的贝喜财收留了她。贝喜财的老伴认她为干女儿。贝家的干女儿的角色不好当。贝喜财需要的不是干女儿,而是姨太太。他想方设法的试图把干女儿变成他的小老婆,成为他随心所欲的剥股工具。与虎谋皮的杜小翠,防不胜防。终日不得成宁。战战兢兢地度日如年。多少个不眠之夜,泪如涌泉。苍天有眼,贝喜财鬼使神差地亡命他乡,着人烦的贝三瘸子,还在养伤。小翠一时得到解脱。
杜小翠依偎在小八路的怀里。在她的人生的驿站稍事休息;像登山队员傍依在半山腰的岩石旁喘息安歇;更像幼崽投入母亲的怀抱,仰仗母亲爱吝保护。
她如醉如痴,根本觉察不到地球在运动。她感觉世界是静止的,永恒的平静。但愿此刻他俩化做石雕,永存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