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白发老人指迷津(1 / 4)

望门寡妇 吉林老山参 6258 字 2014-08-05

他俩面对面地坐在石头磙子上。

大腿放平,小腿竖起成90o,月光下可以看到对方清晰的面颊。两个人双膝时不时地相碰,又很快移开,最先移开的往往是小八路。这是名符其实的促膝谈心。

“奇怪?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一个人来到这个小屋住下?”小八路试探地问。

“说来话长——”小翠陈述一年来的境遇。最后带有恳求的语气说:“这哪是人过的日子?我宁死也不肯当这个望门寡妇!你归队时把我带走吧!我想当女八路军。”

“哪怎么行呢?”小八路说,“我已经离开部队三个月了,不知道是否还保留军籍,很可能被除名。再把你带到部队去,这可是全军头号绯闻。”

罗贵才脱离部队三个月,带回一个大姑娘。

“怎么?我给你带来绯闻了?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小翠气恼地说。

“不是我把你说成什么人了,而是人家把我说成什么人了。”小八路认真地解释。

“咱俩在一铺炕上睡了三个月不假,凭心而论,小葱伴豆腐——一清二白。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脚正不怕鞋歪,不怕烂舌头的,就让他们去说吧!”小翠满不在乎地说。

“天不会说话,地不能作证。我脱离部队三个月,没有人能证明我这段历史是清白的。把你带到部队,只能证明我和一个女人同居三个月。更有饶舌的人说,鬼混三个月。人言可畏,黑锅背上是弄不掉的。”小八路心情沉重的解释。

“这么说,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小翠哭声赖韵地说,“想当初我不该——”她没有说下去,像电流短路那样悄然而止。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浮云遮住月亮,月光暗淡下来。坐在对面的小八路已经看不清小翠的脸庞,只听到从鼻孔里发出的微弱的抽泣声。

小八路深感内疚。当初他不该入民宅。伤是养好了,却给他人带来无限的苦恼。给本来心灵就受到伤害的人儿雪上加霜。他无能改变这个不幸的姑娘的命运,但他不该平白无故给她增添烦恼。她要安慰她,至少暂时不至于使她陷入痛苦的思索中。

小八路稍微向前探一下身子,双膝又和小翠的双膝碰在一起,这次谁也没躲闪,他一支手放在小翠平放的大腿上深情地说:“别着急,我帮你想办法。”

“你有个屁办法可想?”小翠不耐烦地说。

“等大部队来了,你找师长,找不到师长,团长也可以。反正官越大越好。”没等小八路说完,小翠插话:“是呀,阎王好见,小鬼难谈。”小八路明知小鬼指的是自己,也不介意,继续说下去。“见到师长你就把你的出身和遭遇向组织交待清楚。他们决不会把你赶走。凭你这个小模样,说不定把你送到文工团去呢。”

“我不想当演员。”小翠接着说:“我就想到战火纷飞的前线,给伤员包扎伤口,救死扶伤是我的心愿。你不是说外国来的白求恩,干事很认真吗?中国有这么多人,何必白求人家外国人。共产dang若救我出苦海,我也要报恩。”

“你没有医学知识,一开始不会让你到卫生队去。”小翠对白求恩的曲解,小八路没纠正,也没解释。

“真是小鬼难谈,你这关我都过不去。我没有医学知识,可把八路军伤员的病治好了。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小翠咄咄逼人的问。她认为小八路轻视他,好了伤疤忘却医生。

小八路点头称是:“是!是!是!”

小翠余怒未息。转换话题说:“大部队牛年马月来?今天三下江南,明天三下江南。我耳朵快磨出茧子了。等啊!盼啊!从春盼到夏,只见大雁北飞,不见大军南下。如今松花江南岸仍然是中央军的天下,眼下快到雨季了,大雨时行,江河漫漾,一片汪洋,八路军能飞过来呀?”

身陷异地他乡的小八路,心急如焚。他不知道解放大军为啥按兵不动(实际仗天天在打)他不相信刚刚拉开序幕的解放战争,就此掩旗息鼓。但他毕竟在革命的熔炉里得到锻炼,在部队里受过教育。他有必胜的信心,坚定的信念。他理解眼前这位姑娘的急躁情绪,小翠的抢白,他包涵、谅解。他和颜悦色地对小翠说:“中国这么大,西方不亮东方亮,现在仗在什么地方打,我也说不准。反正仗是要打的,大部队是要过来的。你就把心放到肚里吧!”

小翠有两怕:一怕八路军从此销声匿迹;二怕小八路远走高飞。大部队迟迟不过江,她心存疑虑。留住不走的八路军,是他近期的希望,简直升华为理想。她对小八路说:“你认为八路军一定能来,别先张罗走了。等大部队一到,你归队,我参军,谁也不影响谁。你没有绯闻,我不背黑锅。那多好!”

“那可(不行)——”归心似箭的小八路,话到舌头留半句,急忙改口,嘴不对心地说:“那可——也行。”

小翠松了一口气,对小八路迟疑的回答,心里还是不托底,再次追问:“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当然是真心话!”小八路坚定地回答。小翠一块石头落了地。短短的不到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