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却疑春色在邻家(二)(2 / 4)

望门寡妇 吉林老山参 7210 字 2014-08-05

胸,依偎在小八路怀里。她希望他紧紧地抱着她,越紧越好!她心中有依托,背后有靠山。一种女人寻找到贴心男人的幸福感由然而生。她心情好多了,阴霾逐渐消退,心的舒坦。小八路坐拥杜小翠,像兄长抱着刚懂事的小孩,摇摇晃晃!“小妹!小妹!不要哭,过年给你杀肥猪。不哭!不哭!不能哭!弄脏小脸变成丑村姑!”摇摇晃晃!摇摇晃晃!直到小翠烟消云散。

费力不讨好的西南季风,刮了一天两夜,终于落下帷幕。威风扫地。农谚说:“立夏鹅毛稳。”也该它止步了。当然也有人说,要是立夏稳不住,刮倒大榆树。那是指历年很少见的灾害年头。1947年风调雨顺,没有不和时令的恶劣天气出现,是个好年头。大风过后,春天果真来了。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柳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唐.贺知章》

昨天还诅咒肆虐的风暴的人们,今天就得到大自然的恩惠。天老爷也是毛驴脾气,昨天是淋风扫地的小媳妇,今天是眉开眼笑的大姑娘。大自然,一夜间把春天送到人间。季风气候的北大荒,春天就这样说来就来。

春日明媚,大地返青。白杨绿柳,嫩叶新枝。“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春满人间。

小黑屋子憋屈一冬的杜小翠,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她拉着小八路的手,漫步逍遥地满场院逛游。东看看,西瞅瞅。小八路自己已经能独立行走了。不需要小翠搀扶。现在他俩手拉着手,是习惯成自然。有时他俩放开手,过一会又不知不觉地拉起来。心里有点感觉,也不那么明鲜了。柳条吐叶返青,柳条皮已经离骨。小八路折下一个柳条枝,拧下完整的柳条皮,作一个小巧的柳笛,小到可以称为口哨。当地说是“叫叫”。牧童们常常吹起叫叫,宣泄春日的激情。童心未泯的小八路,洋洋得意地吹响春天的号角。小翠一把夺过来“叫叫”说:“让傻子听见,非来要叫叫不可。”小八路无所事事。树上有两只喜鹊戚戚喳地叫着。小八路曾在部队为营夺回三项田赛冠军:铁饼铅球,手榴弹。尤其手榴弹,不但撇的远,还准确。今天他要在小翠面前大显身手。他猫腰拣起一块小石头。刚刚举起手,拉出架式,被小翠挡住。“别打!别打!喜鹊是报喜鸟。”

小八路正在兴头上的两次举动都被小翠制止了。他有点扫兴。不加思索地丢出一句话:“平白无辜地吃枪子儿,能有啥喜事?”春光大好,人心爽快。小八路竟然说出这样不适时宜的话。小翠可不是让人的茬,马上回敬一句:“那你什么时候又吃枪药了呢?”枪药是猛烈物,北大荒人形容说话莽撞的人是吃枪药了。小八路意识到刚才的话有点生硬,忙解释:“你还不知道我爆竹筒子脾气,本来不是一肚子枪药。”这句话前半部都没有毛病,后半句给人的印象是:我肚子里本来就是一肚子枪药,我一向这样说话。难免有枪药味。小翠以为小八路故意气她,马上接一句:“那么说你是一肚子黑下水?”只有猪的内脏才叫下水。只能说心术不正的人是坏下水。小八路感到“一肚子黑下水”这句话太难听。但没表现出来对小翠不满,只是平淡地说:“你怎么能那么说话呢?”小翠辩解说:“你说你肚里是枪药嘛,枪药不是黑的吗?再说下水这个词也没啥毛病。人的五脏六腑都可以称下水。”听得出小翠强词夺理,争论个面红耳赤也就没啥意思了。小八路再没说话,平和地看着小翠。小翠自知言词不白,再没说啥。

和煦的阳光普照大地,空气在升温。春光无处不在。散居在场院的母鸡全开张了。有几只刚下完蛋的母鸡,也来凑热闹。它们逞干巴强似的,嘎嗒!嘎嗒!地叫着。寂静的场院,春意正浓,一时呈现热火朝天的场面。刚才几句抢白,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转眼间忘到九宵云外。他俩心情特好,就像刚举行婚礼那样高兴,又像两个醉鬼,如痴如迷。推推搡搡,扯扯拉拉,你掐我一把,我拍你一下。不是情侣,胜似情况,堪比情侣还要亲。更像两条正在交尾的白花蛇,难割难分,盘绕纠缠,恨不能一下把对方吞进肚里,才能解馋。两只美丽的大花蝴蝶,结伴儿翩跹飞过头顶。这是今年头一次看见蝴蝶,听说要是先看见红的,预示今年会有喜事。那么,是花的呢?也许会走桃花运。两只蝴蝶,锦上添花,为他俩助兴。蝶恋缠绵,你上我下,我上你下,循环往复,相恋成趣。他俩傻呆呆地看着。越飞越高,越高越远。再看上去是花团锦簇。像彩色的气球,上上下下,飘忽不定,眼看飞越柳条墙,不见了。

蝴蝶双双过墙去,却疑春色在邻家。

小八路穷追不舍,扒着柳条障子向外看,没看见蝴蝶。外边却是另番景色:“柳暗花明又一村。”小八路呲着障肋子,扒一个空跳过去。小翠也随后跳过去。天外有天,别有洞天。这里是贝家大院的果树园。时局动荡,人心不稳。贝家无意经营,被遗弃的果园,荒草萋萋。不辨沧桑的果树,谁管秦皇汉武如何演变,关我什么事。照样吐叶开花,招蜂引蝶,可不能白白放过大好的春光。说是世外桃园,也是言过其实。北纬40度的严寒,桃树不能裸枝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