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路被窝里翻来复去的睡不着,近来发现的奇妙的感觉无法解释。尤其昨天和小翠手挽手时感觉最为明显。他这个自诩不稀罕女人的死硬汉子,决不会承认自身的感观受到外界刺激发生的心理变化。他认为这种感觉是和小翠手挽手传导过来的。他压根儿就没有涉猎女人的野心,女人只凭肢体和外貌是打动不了他的。他可不是见着小女子就挪不动步的那种男人。也许女性周围有一种能捉弄男人的看不见的物质,这物质类似磁场,可是那时他还没听说过磁场这词。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解释了。如果说牛顿发现万有引力定律是树上掉下来的苹果引起的。那么他的发现是与女人挽手引起的。可说成女人对男性的吸引力。推而广之,则是雌性对雄性的万能吸人力。可延伸到生物领域的方方面面。例如蜜蜂交尾,雄蜂怎么会知道飞到天空的女王需要它;再如,野狗怎么会知道牧羊犬被拴在羊圈。生物对异性的需要,总是有办法通知对方的,或有办法发现异性对自己的需求。他可举出很多例证,说明他的发现的准确性,简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了。这是一门科学,得科学去研究,他一个刚脱盲的大老粗研究科学,那不得让人家笑掉大牙。他不是研究科学,他主要是要弄清楚,他与小翠拉手时心理燥动,不是小翠使然,而是自身的心理变化。要弄清这个问题,当然还得小翠配合。估计小翠还没有睡着。他要马上考查,或者说是调研。他转过身,隔着谷草捆对小翠说:“唉——”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把事情说明白,取得小翠的配合支持。
“啊!”小翠应答一声,再就没有听到下文。她很不高兴,本来在外面有没有神的争论,谁也没说服谁。小八路居然蔑视神灵,惹起小翠大为不满。这事非同小可。说不定招致灾殃。她不想再和他争论下去,不给他大放厥词的机会,不高兴地说:“你翻来覆去的鼓捣啥?你不想睡觉还不让人家睡觉?”
小八路碰了一鼻子灰,研究科学的性趣顿消,这件事情没有小翠的配合,一事无成。小八路的发现也就泡汤了。
早晨,他们例行公事地手牵手在场院练习走路时,小八路惊奇地发现,昨天传到神经末梢的那种微妙的感觉,已经不复存在,不经意发现的女人周围可以吸引男性的不见物质悄然消失,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他不再从小翠的手心得到热量和可以滋心润肤的汗水。现在牵着小翠的手与在部队时拉着战友的手的感觉没什么两样。如同嚼蜡,索然无味。他甚之,想到的是神灵怪罪,他不信神,只是一闪念就过去了。最主要的不是小翠对他亵渎神灵伤风感冒。昨晚他主动和她攀谈,被拒绝了。直到现在还是一付公事公办的面孔,没有一点暖和气。好像借她的谷子,还他的糠了。小八路渴望小翠本身固有的魅力再传导到他的神经末梢。哪怕是一丝微笑,也是慰藉与享受。他感到强烈的不满足,他对她的需求,甚之,无止境了。
他转过脸看他一眼。她的脸上缺少笑容,但也没有恶意。准确的说,一脸严肃。小八路猜不出她在想啥,怕她还在生气,不敢冒犯。其实,小翠没把昨天的争论当做一回事。她不是传教士,也不是传经卫道的长老和尚。她没有义务去传经说教。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公修公得,婆修婆得,不修的不得,关我屁事。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是那种不可明状的奇妙感觉。她觉察到小八路已经闯入她的心扉。孙悟空钻进公主的肚里,时不时共妖作怪。她不想被别人控制。不想让人搅乱她清心寡欲的心态。防范于未然。她应及早的关门闭户,闭关自守。她极力控制情感,绝不感情用事,绝不准情感泛滥成灾。她摆出一付刀枪不入的架式,我可不是那种人。
这就是小八路没有接收到小翠传导的信号的原因。她觉得今天的小翠冷冰冰地,他不去揣摩小翠冷寞心里,从不讨人嫌。在这种气氛中他是不多说话的,本来他的话就不多。昨天那种谈笑风声的热情没有了。现在是两张老脸,一本正经地简短的生硬的你问我答,或你答我问。除此之外就是沉默。两个人极力思索,寻找双方都感兴趣的话题。笨拙的头脑这时偏偏不听使唤,搜肠刮肚地想不出来有啥好说的。思想像懒惰的渔鹰,几次逼它下水,也还是双爪空空的回到船上,一无所获。不透簧的锁头,比什么都别扭。看来一时半晌地找不回来昨天的那种感觉了,不会再有昨天那股热乎劲了。
天似穷庐,繁星密布,闪闪发光。一闪一灭,一闪一灭,天老爷亘古永恒地,万却不变地眨巴着眼睛。只有乌云满天那一阵功夫,闭目养神。浮云游走,月亮躲在浮云背后,时隐时现。琼楼玉宇中的美女嫦娥,看破红尘,不肯再嫁,抱着玉兔,寂寞难挨。偶而模模糊糊地现身,向下方打个照面。看不清,够不着,摸不到,琢磨不透。不足以给人们畅想。据说伐木工单身汉吴刚对嫦娥有好感,曾捧桂花酒拜访,反倒勾起旧情往事,大哭一场。“泪飞顿做倾盆雨。”
风吹树动,树叶飒飒作响。树影斑驳,摇曳的树枝满地涂鸦,描绘出一些奇形怪样的黑区区看不懂的图形。朦胧的大地,灰蒙蒙的一片,让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远处山林树木构成一堵看不到头的大墙。黑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