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已经湿透黏在他的额头,几根头发耷拉在眉间,悬在他乌黑的瞳孔前,他的脸色比平常更白皙。他站在原地,一脸犹疑地看着我。
我扶着墙壁,强撑起眼皮看着他,出口的第一句话连自己都意想不到,“你他妈跑哪儿去了?”
他本是紧张的面色却缓和了下来,竟然还笑了起来,“佳音,你学坏了,居然说脏话了。”
我白了他一眼,起身到一半,又酸又麻的感觉爬满了整个下半身,我一只手撑着墙,也顾不上姿势难看。“笑什么笑,还不来扶老娘起来。”
他傻傻地跑过来扶着我,一只手在口袋里翻找钥匙,插进门锁的那一刻忽然转过头,眉头轻轻皱起,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眼神像个孩子,“佳音,你是来等我的么?”
“蠢狐狸!”我忍不住在他额头敲了一记,说好的雨天不出门呢,连伞都没打居然出去跑了一圈。
晚上我们风卷残云,把我带来的晚餐消灭得一干二净,两个人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说话。因为台风,直到10点雨依然如倾盆之水,分毫未少。我只好寄宿在书店里,董狐狸睡地上,我穿着他宽大的睡衣睡在床上。
他枕着一只手,密长的睫毛微微翘起,狭长的眼睛只留下一根线。均匀的呼吸淡如清风,我轻轻地扭灭床头的台灯,屋子里黑压压再看不见任何东西。
“谢谢你。”
董狐狸的声音像黑夜里突生的波澜,清清淡淡的,又归于沉寂。
“谢什么?”
“谢谢你,还在。”
我闭上眼,柔软的枕头,柔软的床褥,柔软的话语,不似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却又依旧是他。
“嗯,会一直都在。”
一阵唏嗦声,黑暗里地上坐起了一团,他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一直都好奇我为什么害怕雷雨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