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夜了。”

来都来了，他应该不会伤害我吧，应该不会。我咬着唇跟在董狐狸身后。前面依然是一片漆黑，我们走的路两边好像有半人高的栅栏竖着，但是好像又比栅栏要宽一些，圆圆的顶。

“到了。”董狐狸停下脚步蹲了下来。

“到了？”我疑惑着向周围看了一眼，什么建筑也没看见啊。“董狐狸，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没有房子啊。”

董狐狸把手电筒打开，放在地上，手电筒射出的光芒照在董狐狸对面，灰色的石板上贴着两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虽然模样模糊，却分明是董叔叔和薛阿姨，董叔叔不苟言笑，薛阿姨一笑倾城。但在这样的夜里，到底是惊吓多于一切。

手忍不住覆上嘴，尖叫被吞没在掌心，手和脚忍不住开始哆嗦。脑子里蹦出两个字，“墓地！”董狐狸居然带我来墓地，他说的探望是祭拜！

董狐狸侧扬起头向我诡异一笑，“你不是想看他们么，他们就在这里，永远也不会离开了。”

我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整个人站在原地，把脖子缩进衣领中，汲取着身体的温暖，才觉得我还是活着的。“董，董，董狐狸，你，你……”

他拉开啤酒，把酒倒在墓碑前，“你想问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为什么会死？”

我点头，他原地就着坐下，拉开一罐啤酒。

“两年前，班主任叫我进办公室，说我的学费没有划到账上。我给家里打了无数个电话却没有人接，直到我回家那天，站在楼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他转头看着我，眼圈泛红，我摇头，但是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抱在一起从天上摔下来，就躺在我面前。佳音，你见过跳楼死的人么，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场景，破碎的脑壳里流出来红色的血、黄色的脑浆。‘嘭’，在一瞬间裂开，带着余温溅在我的脸上，脖子上。地上的手还在挣扎，留下白色的抓痕。”

他吞了一口啤酒，手里的啤酒罐拦腰捏扁，“我甚至能从他们的眼里看到我的脸，一张不堪入目的脸……”

“别说了。”

“我每晚都能听到那个声音，‘嘭’，‘嘭’，一遍又一遍。阮佳音，其实我找过你，就在高一的夏天。我站在你们楼下，满心期待你们会拥抱我的回归。满心期待的以为就算被亲人抛弃，至少还有你们。可是……”

董狐狸红着眼睛指着我，“你们一个个对我避之不及！”他把啤酒罐扔向地面，剧烈的响声被空旷的场地无限放大。

“说什么永不抛弃，不放弃，全他妈是骗子！现在你跑来找我……”他走近我捏起我的下巴，“怎么？是觉得我现在不会影响你们的前途，又要跟我做朋友了？”

“休想！”他坚定地看着我，瞳孔黑得如同这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