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舅我说不动就不动，不过你的内力好像不听你的话哦，莫不是你心疼舅舅不肯下重手？”雒离言语间一如既往的戏谑不羁，自是云淡风轻。

“你又使了什么妖法？！”寒楼收回手，看着双手掌心，为什么突然一点内力也使不出来，明明昨日驭舟而来时还觉体内力量深厚宏大。

“看你说的，我是神仙，哪里会使什么妖法呢。”

“我想除了你没有人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我的好舅舅。”

寒楼盯着他，多番交涉下来他也有些摸清雒离的套路了，这老不死的分明是只千年的狐狸嘛，狡猾奸诈，费尽心机的折腾着自己。

“听你叫声舅舅不容易啊，好吧，冲你这一声好舅舅，我老人家就告诉你原因好了。你在书阁看的那些书虽是幻术的心法，有助于你提升灵力，但是却有一个对你而言不大好的地方。”

雒离伸出一只手弹了弹衣服，好像这一掌把他衣服弄皱了似得，寒楼冷着脸皱着眉头，“什么不好的地方，你莫不是又故意戏耍我？”

“戏耍倒也谈不上，这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的问题。幻术的心法大都是依据水的性质演化而来，自然动如流水一般随意洒脱，又静如深潭般阴柔淳厚，所以幻仙大都是性情恬淡无争。偏生你个性冲动易怒，原来的火云术又过于刚猛霸道，即便是废去了，却也难免留些残迹，所以我才让你在临江阁打扫来磨练你的耐性。谁知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大，不过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你脾气上来发火时不能施展内力罢了。”

“我从来没有想要学习什么幻术，你这跟害我又有什么区别！”这也叫没什么大碍？他寒楼向来是被人逼急了忍无可忍才会出手，一出手定要置对方于绝地，火云术便是这般才威力巨大，若对敌时没了内力，他跟废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又几时教过你了？我只是让你在书阁打扫，是你自己偷看书中的内容才练成的功夫，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雒离一副很是无辜的表情。

“你…”遇到这样的无赖，还是他亲舅舅，寒楼简直要被他气爆了。

“就说你脾气不好，我以前怎么教你的，这样很容易向敌人暴露自己的弱点，找到你的软肋，当初你中了圈套差点丢了小命，这教训还不够吗？”

这一点雒离没有说错，清野之战的确是他大意了，忽视了许多细节，他父王说花狸国的人一向狡诈，不可贸然挑起争端，他一向都看不惯父亲的作为，而且当时又哪里把那纨绔孟浪的幽霁放在眼里，现在想想的确像是一个阴谋。

雒离见他脸上怒气逐渐平息，不禁又乐了，这小子也不是没救，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过你这个也不是完全不可解。历来幻仙都怀有悲悯之心，所以才不允许修习者妄怒杀生。你舅舅我也不是个受得了戒律清规的，更不讲那些狗屁仁义道德，年轻时碰到该杀的当然也会忍不住，贪嗔痴本是人之常情，去了七情六欲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对吧。”

听他这般说寒楼倒真是没什么火气了，他向来也是个不依规矩行事的，此番话若是换了另一个人说，或许会让他喜欢几分，可惜眼前这人是雒离，这几乎是绝无可能的事。

“话都让你说尽了也全是废话，你只消痛快告诉我如何破解便可。”

“你看看，还是这么冲动，叫我如何能放心呢。说起这方法嘛也很简单，你只要正式拜我为师，从此以后留在临江阁，我自会慢慢教你。”

“真是笑话，我是绝对不会拜你为师，更不会留在临江阁，我宁愿把这一身功力给废了便是。”这老家伙果然让人喜欢不起来，寒楼一怒之下转身便要离开。

“哈哈哈哈，你简直太天真了，你想废掉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你的小命我可不能保证还在不在了。”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即便是死了，我也不会再求你分毫。我明天就会离开，还有，我要带锦儿一起走。”说话间头也不回，而后大步流星的消失在黑暗中。

“这么有骨气，还真的越来越讨人喜欢了。”雒离脸上的笑在月光之下逐渐清冷，黑色的袍子在越来越大的风中猎猎作响，逐渐被不见底的黑暗淹没的失了踪迹。

“寒楼，你回来了。”

锦儿正坐在榻边给长弓擦着额头，看到寒楼虽然欢喜，但声音很轻。房间里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着，如月皓亮，光线又甚是柔和，把她一张小脸映的美好恬静。

长弓躺在床榻上似是熟睡了，云岩也坐在一旁的桌旁打着盹，并未察觉寒楼回来。

“长弓姑娘真的发烧了，我给她吃了药她便睡着了，她身子很虚，应该很累吧。”

寒楼看了看长弓，她应该是病的不轻，以往只要有人靠近她便会察觉，可是今天他的脚步不算轻，她却全无反应。按说她的体力吹一会儿风不至于生病，或许真是赶路赶得紧，这般说天狼国是出了大事。

但他现在如同废人一个，即便真有什么事，怕也是难以像以往一般底气十足了。

寒楼握了握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