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籽爷爷抬头看了看逐渐热烈的太阳，“时候不早了，我得变回原形吸收点阳光，为了修补幻境灵力消耗的多了些，支持不了太久，唉，当真是老了。你且回去吧。”

说罢也不待寒楼答应，便直起身往坡下走。

寒楼见他后背竟有些驼，以前他身子一直挺拔硬朗，细看之下真的苍老了许多。若不是当日他多次强行冲破幻境的结界，或许不至于如此。

“老…爷爷。”寒楼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实在忍不住的难过。

“你这小子，终于肯叫我一声爷爷了，也不枉我养你这么多年。”花籽爷爷笑着，眼睛里亮晶晶闪了闪。

“我想娶锦儿当我的娘子。”

花籽爷爷微微一怔，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总感觉你有意让我们疏远，可是我是真心喜欢她。”

“我就知道无论怎样都逃不过，越让你远离你就越是要靠近。如果真的喜欢锦儿，你就好好对她，千万不要让她为情伤心。如若不然…还不如让她一直留在临江阁的好。”

“我肯定会对她好的，又怎么会让她伤心呢？只要你答应了，我就安心了。”

“我只怕有些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或许是我老头子活的太久顾虑也太多了吧。”

寒楼想起在千江城他居然连锦儿都忘记了，让她失落难过实在是不该，可这事确实本非他能掌控的，但以后他绝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也绝不会让锦儿留在临江阁待在雒离身边，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舅舅。

“你放心，我定会爱护她，让她一世喜乐无忧。”

“罢了，我如今也实在管不了你们了。你回去后也不要总和你舅舅过不去了，他有他的难处，所做也都是为了你好，更是为了幻界的未来着想。还有你父亲…”

“你又开始啰嗦了。我有分寸的，老头子，你也要保重，我以后会带锦儿回来看你的。”

“呵呵，我们寒楼终于长大了，还是听你叫我老头子比较顺耳。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回来了，我素来喜欢清静，你们烦了我这么多年还不够吗？你小子问题又太多，我老头子都快应付不过来了。”

“我偏要来烦你！”

花籽爷爷似是欣慰又似是怅然，转身继续背着手往山坡下走去，胭脂般艳丽的花瓣轻盈落下，身影逐渐淹没在一片绯红间。

“玉姬姨娘，清溪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呢？”

寒楼走到花丛中，玉姬仍在细致的给花浇水。

玉姬抬头望着他，“我也不知道。你们走后你爷爷为保村民周全，几乎拼尽全力修补幻境，然后就一直都是这样了。我每日用清溪的水来给他们灌溉，这清溪是当年你娘亲和你爷爷的灵力所化，对恢复灵力大有裨益，他存着些意识说若你一旦回来便叫醒他，可是这一次我却不知他要沉寂多少时日。”

“他竟知道我要回来？”

“哪里有这么确定的事，虽是仙人，却也未必事事都能预料的。他不过是留着些念想，希望如此罢了。总要为了什么活下去吧。”

胸腔内突然像悬崖上被秋风吹尽落叶的大树一般苍凉落寞，寒楼万没想到自己竟是他活下去的念想，想想这些年在一起的时光，不是赌气就是争执，可是却似乎又变得不可分割了。

“姨娘，我们可以用灵力帮助他恢复吗？”

“我又何尝没有试过，根本没用。我以为是因我并非幻仙的缘故，但连你舅舅来了也没有办法。这幻境虽是你娘亲所织，多年来却是你爷爷用灵力一点一滴构建起来的，清溪幻境看似简单，但其中力量深不可测，是年深历久积淀的纯净质朴，正如你爷爷的为人一般。试问世间有几人能如此，我们实在是爱莫能助。”

“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你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一点一点浇水，又浇到什么时候呢？”

“休眠却并非什么坏事，这在你们少年人看来可能是遥遥无期，对我们这些活了太久的神仙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等待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的愿望，何况我也不觉得枯寂。”玉姬面带微笑，眼中闪烁着希冀。

寒楼留下来帮着玉姬浇水，生平第一次这般耐心细致做一件事，直到将近日渐西斜时玉姬催着他离开。

“你还从那棵大槐树下跳下去就可以了，那里是爷爷给你们留的出口。你是灵魄回来的，只要心里想着要去的地方，便能回去那个地方。”

“玉姬姨娘，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一清的吗？”他自然是要去临江阁的。

“那小子一向能吃能睡的，我一点也不担心，我倒是担心你…”玉姬满是忧虑的看着他。

“担心我什么？”寒楼也是纳闷，到底谁才是她亲生的呢，难怪小时候一清总是吃醋不理他。

“没什么，你娘不在了，姨娘是替她心疼你罢了。”

“姨娘，你可知我娘亲当年到底是因何离世的吗？”虽然都说她因病离世，但一个神仙又能得什么样要命的病呢，他一直都觉得蹊跷。

“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