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楼见玉姬竟对着一朵花说话,听她叫朱老伯,难道是……
那株花颤巍巍似是点了点头,绯色的花瓣开始凋零。轻盈的花瓣没有落地,却往上飞了起来,而茎上仅留下一个绿色的果实。
眼见那果实又缭起一缕轻烟,瞬间变成了一个老者立在他们面前。
“老头子,你怎么变成花了?”寒楼即便猜到了几分,但仍是有些吃惊的。
花籽爷爷见到他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来就是从这花中幻化成仙的。不过你又回来做什么?”
毕竟是许久未见了,寒楼本来见到他心里竟有些欢喜的,谁知听了这句话那点欢喜瞬间无影无踪了。
“你以为我想回来吗?”
玉姬一笑,这寒楼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倔强,“你们爷俩慢慢聊,我得继续给花浇水呢。”
说罢便朝放木桶的地方走去,白色的身影在花丛中轻掠,玉姿绰约,分外清丽。
“我们去上面说吧。”花籽爷爷从花丛中走上山坡,寒楼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你应该又有许多问题想问吧。”
花籽爷爷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寒楼立在他身边,并没有说话,眼睛望着前方,一大片红色花海沐浴在晨曦中,随微风轻轻摇曳,不时送来一阵奇异的芬芳。
“我没想到你还能回来。既然回来了,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老头子,那些村民真的都跟你一样是花仙吗?”
“除了玉姬,其他人也算不上是花仙,他们只是未修行成仙的花灵而已。”
“这么说以前这些村民跟你一样都是在演戏般戏耍我吗?”
在清溪这些年是幻境也便罢了,若发生的事都是预先排演的,那他寒楼岂不是比戏台上的猴子还要可笑!
“并非如此。这些村民的记忆和灵力早就已经被封印了,所以他们也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再平凡不过的人类了。”
“为何要封印?他们又不是妖孽。” 寒楼想如果早知道他们是花灵,他在清溪的日子会不会变得不太一样。
“哎,不过是想让他们过安定平凡的日子罢了。你眼前这片花叫做阿芙蓉,花虽看起来美丽妖娆,却极易使人昏睡入幻,这是以前许多幻仙调制清江引必用的引子。而若单纯的以其汁液制香,其效果连灵力高深的鬼神都要忌惮三分了。”
“我倒是听人说起过阿芙蓉花,传闻此花只适合生于西南高原,不是早就灭绝了吗?还听说多年前幻界有场变故,后来世间便再无关于清江引的传说。莫非都是虚言?”
跟他提起过的自然是号称博学多闻的云岩,但云岩有时说话也极不可信,毕竟他有一个满嘴胡话的师父。
“这些却也不假。其实清溪幻境…是我族中生灵的避难之所。”
“避难?”
“不错。那是在许久以前的事了。我们原本就生于西南之地,我既是由阿芙蓉修行而成的幻仙,所拥有的灵力也是从此花中炼化,因其可以催眠致幻,足以通过幻境窥伺人心最诡秘幽暗的境地,所以被外界称作黑鸦幻术。
但世间黑白哪有定论可言,人心各异,不过看你怎么使用罢了。我妻子早年间因用此幻术帮人窥测天机而不幸丧命,我本意寻仇,可自知理亏,而且当时我女儿也年纪尚幼,我怕冤冤相报终究无果,倘若自己再遭不测那她更是孤苦无依,只得就此作罢。自那以后我便再未用过,也不许族中人再修习此术,以免被居心不良者利用。不曾想这幻术有一日还是给我族带来了灭顶之灾。”
花籽爷爷望着前方,眼中满是哀楚与懊悔,寒楼见状有些不忍,怕是前尘往事让他太过伤神,这老头子从来不说许多,自己也从未想过他的过往是怎样一番景象,如今想来还是自己少年时太不懂事了。
“老头子,你还有个女儿吗?”
“是啊,我的宝贝女儿叫俏俏,生出来娇俏可人,就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字。长的跟她娘一样漂亮,我有时看到锦儿就像看到小时候的她。”说着眼中已是添了几分笑意。
怪不得老头子待锦儿那么好,原来是像他女儿。不知为何寒楼心里竟平衡许多。
“罢了,不提她了。我们接着说,有些事你终归要知道的。”
寒楼虽然仍是好奇,但已无意再提他的伤心事,谁知听他这般说,倒又是纳闷了。他的往事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若说起此事,便不得不说起你娘亲了。”
“我娘亲?”
“你现在应该记得所有的事,那么你娘亲跟常人不同你难道没有察觉吗?”
经他一说,寒楼确实想起来许多不同寻常的事情来。
“莫非我娘亲也是幻仙?”
“你娘亲不只是幻仙,她本名雒师,是天帝曾钦封的司幻。”
“雒师?临江阁那个幻仙雒离又是怎么回事?”
“阿离是你娘亲的同胞兄长,也就是你的亲舅舅。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