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会水跳下去不就死了，而且今晚是月圆夜，正在涨潮。

“不敢吗，还是不相信呢，放心，我好不容易收一个徒儿是绝对不会害你的，就算有心害你我也不会害锦儿。对吧，锦儿？”

锦儿握着寒楼的手，“我相信幻仙，你若想离开我就陪你跳下去。”

寒楼往前走了几步，滔滔的江水正咆啸着拍打着临江阁的墙壁，从这里望下去可以看到好几丈高的浪潮，如果真的只有这条路能出去，那他宁愿死也不愿再留在这个鬼地方了。

他握了握锦儿的手，“你怕不怕。”

锦儿转头看看他笑道，“跟寒楼在一起，不怕。”

“傻丫头，闭上眼睛。”

寒楼将手抽出摸了摸她的脸，又在她的额头轻抚了一下，她闭了眼仍是挂着笑。

“你是我娘子了就更得听我的话，好好活着，不要哭，等我回来。”

雒离看着他一跃而下的身影，一手紧紧攥着锦儿的手，这小子倒还挺重情的。

锦儿睁开眼呼喊着却挣脱不开，雒离用细长的手接下了她滚落的一滴泪抛向江中。

“你放心，为了你的这滴泪，他一定会回来的。”

天上星河灿烂，阁顶的两个人一直站着，一轮月照在身上，照不尽离别的哀愁。

雒离记得那夜也是月圆，一身是血的雒师化了原形游到了江中，唱起来那首少年时总唱的歌谣。

那歌谣是雒师自编的，其实是一首由念力催动的安眠曲，可以让特定的某个人进入沉睡状态的，连他雒离也常常一个不小心就逃不过被捉弄。

其实他心中也知，自己很多时候是睡不着的，雒师自然也知，所以雒师常常趁他没有防备时唱一回，他便能睡个安稳觉，只是从未有梦。

锦儿小时跟着雒师，会唱也不奇怪，但能把自己唱到沉睡甚至入梦，也实在匪夷所思，就连雒师都没这个本事。

可是那夜他听到后并未睡着，赶到江面上看到雒师正虚弱的浮在水面，星光映照的水波粼粼。

雒离一挥手把她变成人形抱在怀中，连身上的伤口血迹也消失了。

“哥哥，看来我是真的不行了，你这次居然没有睡着。”雒师说着还带着笑。

“傻丫头，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人对你不好吗？”

“没有，他待我很好，好的很，你不知道我现在是天狼国的王后，你一直都生我的气吗，都没来看过我。”

“哥哥不生你的气，哥哥只是不想打扰你。”

雒离不是没有去过，只不过总是偷偷去而已，那孩子也让他终日担心，但看到他们过得好便又安心离开了。

“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怪阿师的。我回来是求你一件事，我的儿子寒楼，我不想他变成大魔头，这些年我想尽办法替他消除业障，可还是会担心。”

“元武命格无法破解，凭你又如何能消除。”

“可以的，哥哥，你看这些年不也没出什么事。我自有我的办法，只是现在不能告诉你，时机到了你自然会察觉。你不知道那孩子多善良。”

“你明明知道逆天而行的后果，也许会把那孩子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哥哥，你我不是一直在逆天而行吗，但是有些事不做明知道会后悔，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才不至于让自己遗憾。”

阿师，你当真不曾后悔过吗？”

雒师淡淡一笑，“阿师所做一切甘心情愿，不悔。我现在这副模样，怕也时日无多了。若我死了之后，你替我教导他保护寒楼好不好。”

雒离墨色眸子一闪，“好，我答应你便是。哥哥带你回去疗伤，我不会让你死的。”

“没有用了，哥哥，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想回天狼国。”

江上凌波而行的雒离抱着雒师，想起小的时候自己也总这样抱着她。雒师将头靠在他的肩膀，用手盛下一串将要被风吹落的黑色珠子。

“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偷偷潜入深海听那些鲛人唱歌吗，婉转动人，真是好听啊。你还说在世面上他们的泪很值钱，跟我们的骊珠不相上下。可能是因为没人见过我们的泪吧，是不是连你也没见过，有谁想的到，骊龙的眼泪也是黑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