旂岳担心他会被冰蚺的外表吓到,轻声道:“你不要怕!它性情温顺...”
姒晟轩面有惊色,不过一双闪烁的眼睛却更多的是讶异,盯着快要垂到鼻尖的冰蚺瞅个不停,惊叹道:“赤练冰蚺!”
旂岳吃了一惊,刚才他并未提及“赤练冰蚺”四个字,不料姒晟轩却能准确地说出了它的全名,奇道:“你也知道此灵物?”
姒晟轩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曾听先生提及过,今日有幸一见,根据先生的形容,多半便是赤练冰蚺了!”
他把冰蚺轻轻放到了地上,冰蚺也不急着离开,盘成螺旋状,把头又转向了旂岳,“丝丝”吐了几下信子,一点都不怕生的样子。
旂岳轻轻“哦”了一声,道:“你口中那位先生能有这等见识,一定是个博学之人了!”
姒晟轩面上闪过一丝复杂,很快又恢复如常,再没有对自己的那位先生提及片语,只看着赤练冰蚺,沉吟道:“此灵物本为洪荒异种,生于极寒之地,性喜寒,上万年方能化身成蛟,翻云覆雨,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中原果然人杰地灵!”
旂岳听他这番话,就好像他是第一次来中原似的,不过为了保护天龙寺的声誉,他也没有说冰蚺其实是由自己从极北冰原带来的,反正那片冰封之地也属于中原浩土。
姒晟轩忽然抬头,问了一句:“怎么不见旂衡师兄?”
旂岳看看外面已经临暗的天色,这段日子以来,他发现了一个规律,似乎每天清晨卯时和日落申时,旂衡都会外出一次,大约半个时辰就回来,至于他去了哪里,旂岳没问过,他也没说过。
“应该就快回来了!”
旂岳从窗外收回目光,话音刚落,就听到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还有旂衡习惯性弄出的大动静,比如一脚踢开椅子,不小心碰倒茶壶之类的“叮”“哐”声,只要他一起床,旂岳必定也会被吵醒,几天下来也就发现了他外出的规律。
姒晟轩听着楼下的响动,就好像招来了强盗山贼一样,旂岳无奈地道:“这不,回来了!”
旂衡性子古灵精怪,经常会搞得御剑峰鸡飞狗跳,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以前师兄们都对他惧而远之,现在他长大了,更是对他敬而远之,光是那一屋子毒物就够让人胆战心惊了,所以他也没什么真正知心的朋友。
自从旂岳搬进来,本以为会多个志同道合的伙伴,却不想他这个义弟整日里都埋在书卷中,难得主动找上自己,多半也是请教入门心法,实在闷不可耐,刚才一听说姒晟轩也要搬进来同住,他立刻搬来了一个木床,脸盆被褥等生活用品一概不少,还一本正经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是你们的师兄,照顾你们生活起居是应该的!”
旂岳和姒晟轩自是被他这番豪言所感动,要与师兄祸福与共,但在旂衡转身之际,他们谁都没有看到他嘴角猥琐的笑意:以后再闯了祸,就不用一个人被我爹责罚了,嘿嘿!
现在除了旂岳,又多了一个姒晟轩,他这间小屋倒也不那么孤单清冷了。
明月升窗,四周寂静无声,不知名处隐隐有虫鸣声传来,一盏月华照进窗子,房中多添了一个木床,却仍显宽敞。
旂岳辗转反侧,被他这样一翻身,正睡在他胸口的赤练冰蚺“吧嗒”一声滑到了一边,蚺身一阵翻蠕,片刻又安静下来,仿佛只要呆在他身边,它便很知足的样子,却不知他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溪水撩晨雾,新的一天开始了。
膳厅里明显比前几日喧闹了许多,剩下两间膳厅也陆续开放,十一代弟子还是在“天”、“地”用膳,新进入门的十二代弟子都聚集到了“仁”和“义”两间新开放的膳厅。
相比十一代弟子的秩序井然,显然十二代弟子这边一片嘈杂,堪比市集。
旂岳三人各自打好了饭菜,在“仁”字间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今日的膳食却是比往日丰盛多了,不仅多添了两个档口,连平日里的小青菜也做成了小荤,想来是御剑门怕新进弟子难以适应,故而破例。
饶是如此,还是有些弟子嫌弃饭菜不够可口,坐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什么荤腥太少,饭菜难以下咽之类的抱怨。
隔壁桌坐了四五个人,其中一位年轻男子就是嫌弃饭菜太难吃,大声嚷嚷着:“什么御剑第一大派,分明是拿我等当乞丐对待,这样的饭菜喂狗都不吃!”
他此话一出,顿时招来一片怒目相向,可能他说者无心,但听者却会本能的联想到:这样的饭菜连狗都不吃,那么吃了饭菜的人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旂衡自小在御剑门长大,又是旂悲鸿的儿子,平日里都是横着走,此刻听到有人非议御剑门,他自然是坐不住的,就冷笑了一声,大声道:“乞丐还有三分骨气呢,你若不是乞丐,就不要吃这些饭菜!”
年轻男子听他这话说得十分刺耳,当即面色一变,拍案而起,怒道:“混账!哪里来的疯狗,竟敢对我不敬,爷我可是海涯剑阁少阁主!”
旂岳微微皱眉,迷惑间低低念了句:“海涯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