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峰上,昆仑殿内。
天极真人居中坐着,旁边只有旂悲鸿和欧冶流云在座,旂衡站在中央等着回复,此外,大殿之上再无他人。
天极真人低眉垂目,看完了手中的书信,转给了旂悲鸿。
旂悲鸿看着书信,三秦王朝自秦贤皇登基后,共有十六个皇子,十三个公主,这十七皇子倒是从未听说过。
“悲鸿!”
天极真人看着日理万机的大徒弟,道:“你怎么看?”
旂悲鸿沉默片刻,道:“确为凌大人亲笔书信,而且信中已交代清楚,姒晟轩是秦贤皇与民间女子所生,自幼年便被掳掠至齐国作为人质,近日方归,这少年十七皇子的身份是错不了的。”
天极真人也点了点头,道:“既然身世清楚,那便收入门下吧,上一次已经拂了凌大人的面子,这次一定要好生安顿,不要让朝廷觉得我们有轻视之意!”
旂悲鸿有些为难了,上次凌正钦带着女儿凌馨儿前来拜山,实在是因御剑门不收女弟子,被婉拒了回去,虽然凌正钦面上没说什么,依旧是和和气气的,心里恐怕多少都会有些介怀。
这次十七皇子为拜师而来,不管天资如何,都只能先将其收入山门,至于师从何人,若以皇子的身份来选师,至少也得是四大长老中的一人,但四大长老早已不问派务,亦不再收徒,若从十一代弟子中选出一人为师,又怕让人误会御剑门看轻了朝廷,正在犯难处,心念一动,立时便找到了一个替死鬼,沉声道:
“老五!”
欧冶流云正坐在椅子上飘飘欲睡,似乎从一开始便没理这档子事,一听大师兄在叫自己的名字,暗道一声不好,可是,旂悲鸿的笑容在此刻看来却如此亲切。
欧冶流云心头一跳,旂悲鸿正要说话,却被他抢先道:“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生中只收一个徒弟,绝不再收第二人!”
旂悲鸿当即脸色一沉,冷冷道:“老五!你又提那件荒唐事,诚心给师傅添堵不是!”
欧冶流云不由看向天极真人,只见他脸色微沉,仿佛似在微微摇头叹气。
他微微低头,默然许久,才道了一声:“师傅,我错了!”
天极真人摆了摆手,却什么也没说,两眼一闭,便入了定。
欧冶流云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招呼也不打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旂衡两只眼睛贼贼地转了一圈,心道:五叔平日里放荡不羁,原来也是故事的人啊,有时间一定得挖出来,满足一下好奇心才行。
大殿之上,旂悲鸿向天极真人道:“师傅莫要在意,老五刚才也不是故意的!
“实在不行,这个徒弟我收了!”
这句话他提高了音量,却是对着旂衡说的,虽然自己派务缠身,也无所谓再多一个徒弟,总不能把人家堂堂一个国姓皇子置之不理吧。
旂衡闻言立即退了出去。
天极真人微微张开眼睛,终是叹出了一声,道:“只怕流云还在怪我,当年没有容下木衿!”
旂悲鸿脸色更黑,哼了一声,道:“您老人家不要自责了,还不都是他自己做的荒唐事,明知我们御剑门不收女流,却是还收了个女弟子回来,我们御剑门何曾有过这等怡羞师门之事,您对那木衿已是够宽容了!”
天极真人只是自顾地一阵苦笑,然后苦笑着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日落时分,最后一天的御剑试在天边映出的晚霞中结束了,此次参加御剑试约有近八千人,最终成功入山共有二百四十人,除了姒晟轩之外,其余人等皆分配给了十一代弟子。
平时这个时候,后山的房屋群很少见到有人活跃,御剑门弟子一般都不出来,勤奋些的便在屋里修行,最少的也在这山上学道十数年,平日里难得下山,这御剑峰的后山早就逛得熟不可熟,所以都懒得走动。
此时,因为吸纳了许多新入门的弟子,后山的房屋群似也多了些生气,这些人早就对御剑门仰慕已久,看到这山中景色秀丽,朝霞如火,便三五个聚在一起大兴其叹,御剑峰如何仙云飘渺,如何人间仙境....
推开一间尘封已久的木门,一股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望眼其中墙壁屋梁皆挂灰网,地板上也是一层厚厚的灰,让人无法入脚。
这只是数百栋房屋群中的一间空置房,显然已经空置得有些年头了,旂岳怕了拍雪衣上的尘土,回转身,对掩住口鼻的姒晟轩苦笑一下,道:“想来这里已经很久都没人住了,如果再费力打扫一番,一时间怕也难以驱散这股怪味,若晟轩兄不嫌弃,可与我共居同一间!”
姒晟轩当下点头微笑道:“给师兄添麻烦了!”
旂岳见生平第一次被人喊了师兄,而且见他年纪至少也比自己大,连忙道:“哦,不敢当,我也只比你入门早几天,你还是叫我师弟吧。”
姒晟轩又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还记得那天汉阳城初见这少年,他一脸淡漠就似那不染纤尘的白衣一般,这半日相处下来,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