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可就老了，不能喝了！”

雪纶青天虽不懂茶道，却也跟着微微点头，看着他把三个玉器杯盏倒至八分满，干瘪的彼岸花被茶水冲开，慢慢泛上水面，热气腾腾，异香扑鼻。

随后，东方无为将第一杯茶单手拿起，左手握住右手腕部，以敬茶之礼递上，道：“此为第一杯茶——浮生梦影！”

雪纶青天伸出双手接过，想也没想便喝了下去，在东方无为看来，非但没有见怪于他不懂品茶之道，饮茶如饮酒，更为他平添几分英雄豪迈之气。

香茶入口，百味陈杂！

雪纶青天整个人都呆住了，屏住了呼吸，但脑海中千万念头、百转千回，眼中所见尽是金戈铁马、刀光剑影之象，仿佛这一生的纵横岁月都随着一杯清茶烟消云散。

东方无为看着他震惊模样，顿了片刻，又将第二杯茶递出，道：“此为第二杯茶——七世绝殇！”

雪纶青天定了定神，放下空杯，伸手接住杯盏，少许犹豫，再次一饮而尽，却是一番不知名的肝肠寸断，像那月下情人绝然断念时的悲伤，如泣如诉，让人为之心碎凄凉。

桌上只剩下最后一杯茶了，东方无为这次倒没有去端那杯茶，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地道：“前两杯茶你已品尝过滋味，不知雪纶大侠可还愿意品下这第三杯茶么？”

雪纶青天喘息地看着面前这个书生模样的魔道中人，只觉得胸闷无比，踉跄退了几步，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抬手道：“不必了...”

东方无为也不再劝，拿起最后一杯茶，慢慢地倾洒到地上，言语中似有一怀愁肠，悠然道：“记得以前，总是觉得惟有酒之烈才能表现心情，现在，似乎唯有这氤氲的暖气，才能给我带来片刻的慰藉，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一盏浓烈的馥郁？”

雪纶青天用力甩头，几乎连说话都觉得痛苦万分，将空杯归回原位，苦笑着道：“先生茶艺精湛，天下一绝，在下恐无福消受，江湖不见，就此告辞罢！”

双手一抱拳，雪纶青天快步走到少女身前，不顾她不舍之情，伸手抱了男孩，和白虎一同翻上马背，策鞭离去。

他们二人走了不久，东方无为把桌上一应物器逐一收好，少女隐隐失落地走了回来，疑惑开口道：“先生，为何不将实情据实相告？或许...”

东方无为慨然道：“他能安然离开蜀国，已出我所料之外，但此人忠肝义胆，多说无益！”

“可是...你答应过修罗大人...”

少女仿佛不死心一般，还待再说些什么，东方无为已打断她，看他神情，却似乎有着几分冷漠，只听他道：“只怕雪儿未必肯完全信我，但我所烹这三盏清茶，乃是三魂轮回于今生的命数，看来冥冥之中，已早有定数了！”

少女沉默了下来，最终还是放不下那份牵挂，虽然素不相识，却不忍这一家人骨肉分离。

或许，正是因为那卷七绝曲谱，她总觉得自己若不做点什么，便无法心安理得。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泡饮一杯——天魔乱世！”

东方无为的这最后一句话，听得少女呆了一下，转眸看去时，只得怔怔望着东方无为的背影，但见阳光灿烂，他的身影仿佛受地气影响，竟显得有些飘忽，更加的深不可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