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在大肉蛋上：“蛤蟆嘴喷大粪，没一句好……”

不说那几个斗口，云龙在这边倒给提了醒，遂问班长：“朱文燕怎没来？还有，蒋老师呢？”

吕颂军告诉他：“蒋老师在医院里，他儿子小琪昨晚间流氓打架给伤得不轻，说是肋骨就断了两根。朱文燕跟刘馥双去接祁雅了，估计一会儿就到。”

云龙的心“格噔”一跳:“蒋……小琪昨晚在哪伤的……那样？”

“镇北的光明巷口。那地儿白里啥事没有，一到晚上就几乎没人敢走，都是流氓打架，是咱镇上出名的乱巷。”

云龙的面色不再平静，他的预感坐实了：昨黑儿被自个撞飞而昏死过去的就是恩师的独子蒋小琪！云龙神情茫惘，师恩未报，反却……他真不明白，所谓恩怨情仇，在人生圈里竟然如此扁窄！一时心迷，如若梦魇，以至三股香风飘入，众皆雀跃围拥，他都不觉。“方云龙，咋啦？”云龙懵怔抬头，见是刘馥双、朱文燕，尚未明神，辉艳艳的一位佳人香体移近，掬捧着娟娟的笑容说道：“方云龙，还认识我吗？”灿然溶人，醇语甜心。

“祁雅！”云龙不由得目注吕颂军，竟引得众人齐转看。祁雅不知何因，犹自揣疑；大家心知肚明，皆不点破。吕颂军偷闪眼，与朱文燕一对，朱文燕斜眸哂之，旋即避开。此情此景，不知何时玉梅与他似也有过。云龙尽瞧在目，心性通灵，霍然镜透，方晓自己憨痴病犯，失态人前，低首整思顺意，再抬视，恍若两人，俨然谦谦雅君，更似是桃源隐士。这般神态变幻，倒是许劲调谑得好：“如今的男人，见了美女就来精神。”云龙充耳不闻，他从祁雅的皓目里阅到了最纯真的友谊，对她当初关注自己并出心的帮助表示了感谢。祁雅笑言他潜修悟道、浴火重生，亏得当初寻他不着。云龙问她身体恢复如何，祁雅不失都市女孩的大方，毫不隐讳自己的病情，说这里是她的福地，他们都是她的福星，那次得了急性肠炎是她不幸之幸，她回去做了全面体检，意外地发现了她心脏的隐性病症，当年就办了休学，做了手术，现在早已全好。“不然，我就可能和胡佳、施润她们一样，也是一名女大学生了！”祁雅的到来，无疑给他们增添了不少新奇和欢乐。云龙非是追慕热闹之人，他黯然退却一旁，这时却觉得，热闹处竟也不乏孤独之所在。偏安一静思，他又想起小琪一节，神伤悄然结在眉间。

“方云龙和祁雅都来了吗？”久隔的那熟悉的声音打窗外送进了教室。云龙霍然离位，于门口迎住了他久已渴见而又惭以怕见的蒋一涛。仅仅喊了句老师，对不起尚未说完，云龙已象孩子似的泪洒当场。蒋老师拍拍他的背：“回来就好！都大小伙了，哭天抹泪的多没出息！嗐，对不起的话以后就别讲了，说到底，当年你离家出走，说明老师的教导也还出了问题……”祁雅上前相认，蒋一涛转来拉着她：“祁雅，身体都好了吗？你爸还好吧？”祁雅一一作了回答。诸同学搬桌拽凳，将蒋老师围在了当央。蒋一涛询问了各人境况，均给了褒扬。而独对云龙抱憾：“你当初要不走，现在也应该跟许劲、江渔他们一起上了大学。”云龙说：“是我浅见无福，比不得他们。”刘馥双却说：“依我看，要论才，就怕谁都比不上方云龙。”许劲说：“如今社会的评价，比的是价值，看的是文凭、地位和收入……”王郎脱口接道：“比地位、比收入，咱们郭大老板最具发言权了。”一句话引得众人皆笑。许劲向来争强好胜，原在班上就和方云龙为考第一而明枪暗箭。云龙走后，他稳居魁首，此番再见，更具几分傲态。不想给刘馥双、王郎一说，居然还比他不得，面上便不好看。张开为他圆场：“当年俺快嘴张开开罪了辣嘴刘，就已经自找霉头了，你现在想以一挑俩，许大才子，你未免也太自负了，王郎可不再是那个时侯的刘海儿了！”他极具夸张地模仿起王郎从前的滑稽相，一时逗得大家哄堂大笑。祁雅显然早知此事，便道:“刘馥双、王郎，你们俩到时结婚，可别忘了通知我呀。”刘馥双双手搂定祁雅：“放心，少不了你！”

“还有我俩，咱们还想再听一遍‘刘海吹樵′。”胡佳、施润也都齐凑热闹。

刘馥双非常大方：“没问题。方云龙说过，我和王郎再唱，他就用笛孑伴奏。”

一提提到云龙公演。蒋老师说：“初一我专诚去看了，笛子吹得真是好，现场反响也最热烈，就是不知获奖情况怎样？”

“我知道！”郭茂才蛤蟆嘴一张，“年年评选的结果差不多，基本都是按镇里的财政收入来确定，除非就是关系特别硬，就象工商税务。一等奖是水泥厂，工商税务、比特佛和镇委的合唱队拿了二等奖，医院、武校和几个大队部的节目是三等奖。方云龙演得再好，也挨不上号！镇里也叫俺面粉厂出节目，俺不干，奖不到咱咱还得费用自己掏，倒不如省下来去买它个几瓶好酒！”

说得大家都笑。朱文燕道：“你也就知道喝！”

郭茂才还一本正经：“你没听说，不吃不喝，对不起老爹……”

同学一堆畅言欢笑，王郎准备的糖果饮料也都散罄。室外风小雪歇，已到午时，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