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荣太妃双眼布满血丝,知她又是一夜未眠,于是哄着她睡下。
困倦异常的荣太妃很快便握着太后的手睡着了。太后抽出手来,为她掩好被角才对司慕云俏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出去说话。
回到太后的寝宫,她命宫人全数都退了出去才叹息道:“你一定很好奇当年到底是谁下的毒?荣太妃又是因何疯掉的吧?”
司慕云俏点点头表示愿意洗耳恭听。
太后端起茶盏慢慢地饮了一口,放下茶盏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回忆。
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想容的性子注定了她悲剧的一生。她实在是既懦弱又纠结,没主见还轻信人。
先帝在位时曾有一位康才人,想容与她因是同年被选入宫所以相交甚深。
哀家说过,想容是先帝后宫中容颜最美的妃子,所以一入宫便被封了婕妤,后又因生下晟儿被晋升为荣妃,很是专宠了一阵子。
再说那位康才人,表面上看起来温婉无害,实则心中早已对想容有所不满和怨恨。她既没有出众的容貌也没有身份显贵的娘家,所以入宫后一直只是个才人,先帝也从未留宿过她那里。她眼见着想容身份尊贵又备受盛宠,私心以为想容只顾自己荣华富贵却不肯提携她,心中如何不恨。
晟儿容貌随荣妃,性子却像极了先帝,人又极聪明好学。先帝不过当众夸赞过他几回,荣妃便坐不住了。她害怕儿子抢了其他皇子的风头,在这后宫中会被人视作眼中钉给暗害掉。又因那时晟儿与你走的近,她也怕哀家会因此对她不满。她有心让晟儿远离你,但孩子心性如何是说断便能断得了的。所以想容忧急如焚地找到康才人,请她帮忙出主意。
那康才人见机会来了岂会错过,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毒药给荣妃,告诉她这只是普通的**,不会伤人害命的,顶多是昏睡一两日而已。荣妃信以为真,待你那日带着吃食来找晟儿玩耍的时候,她悄悄将药下在了茶水里。”
“啊!”司慕云俏轻呼一声,忙掩了嘴低下头。
太后看了看她说道:“没错,下毒之人正是荣妃本人。”
“可是,荣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的想法很愚蠢也很简单,就是要离间你和晟儿的关系,好让你们从此疏离。日后也可以此事为借口,让晟儿韬光养晦。”
司慕云俏叹了口气道:“原来竟是这样。但荣妃怎么会疯了呢?”
太后目光清冷地继续说道:“你们中毒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先帝的耳中,先帝大怒,一边宣御医为你二人诊治一边着人彻查此事。毒害皇子这样的大罪如何能轻易饶过,即便是母妃也不可原谅。想容承认是她下毒但却没有供出毒药的来源及康才人,先帝明了想容的性子,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将她暂时关押起来。
当时晟儿昏迷未醒几度在生死边缘徘徊,想容哭求先帝留她在晟儿身边照顾,但先帝未允。想容一夜白头,神情恍惚。不想那康才人害怕想容会供出自己,于是偷偷潜入关押想容的宫殿告诉她晟儿已死。想容如何能承受得住丧子之痛,当晚便疯了。”
“既然荣妃已疯,那太后又是如何得知这其中的详情的呢?”
“正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那康才人给想容的毒药居然是用黄草纸包着的。这种黄草纸在宫中就算稍有品阶的宫女如厕的时候都不会使用,更遑论后妃们了。于是矛头直指低等位的嫔妃和宫女,大肆搜查下在康才人的屋里发现了大量的由这种黄草纸装订成的册子,原来康才人一直用这种纸练字。后又在其中一册中发现一个缺角,拿来包毒药的纸一对,竟丝毫不差。证据确凿康才人无从抵赖只得全数招供,后被凌迟处死,还祸及家人被满门抄斩。”
太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叹息道:“晟儿虽是捡回了一条命,但身子十分虚弱,哀家和先帝没敢告诉他想容疯了之事,只是将他送出宫,送去他外公那里休养,一去便是十年。
先帝临终前念及荣妃可怜,要哀家多多照拂。这么些年哀家费尽心力照顾想容就是希望她有朝一日可以好起来,却一直没有起色。也许解铃还须系铃人,荣妃当年是因你和晟儿中毒之事才发疯的,所以,哀家私心想着由你去开解她会不会好一些呢?”
咦?司慕云俏听到这里才恍然明白,太后竟然要她去照顾一个疯子。好吧,虽然这个疯子曾经毒害过自己,但看在她是萧晟母妃的份上就原谅她了。至于说到开解,太医都没辙的事,她就能成?
太后拉住她的手,拍了拍道:“哀家知道这事难为你了,你只需尽力就好。哀家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后想容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哀家也就不强求了,到时自会设法送你出宫,你看如何?”
司慕云俏想了想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请即刻送我的乳娘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