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已经一年了,邵无为再怎么不愿意,他也得下山一趟的。”
靖轩沉默半晌,“一……年了吗?过得真快。”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这事眨眼间便已过了一年。“是啊,一年了。”
“那我是不是……”
五指比他话语更快的捂住他的唇,我厉色道,“别胡说,你还会有很多很多的一年。”他能看透我的杨法,我何尝不能看透他的呢?他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可我坚信我并不是自欺欺人的,只要我们坚持,我相信这世间还是有奇迹的。
黑眸弯弯,如天边明月,明亮动人。“是啊,我还答应了今年要陪你去雪缈峰看雪。”
“不只今年,明年也要,后年也是,年年都如此。”
“那为夫可头疼了。”他状似为难的蹙着眉头,“年年都是在最忙的年前消失,奶奶不剥了我的皮才怪。”
“老太君才舍不得,宝贝你都来不及,会剥你的皮,那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你又不是奶奶,你怎就知道她一定不会剥我的皮?”
“就算我不是,我也知道。”老太君有多疼爱他这孙子,陆府上下无人不知,不对,是洛城无人不知才是,就只有他在装傻。“不过我知道有个老太君不会剥你皮的法子。”水眸荡漾,等着鱼儿上钩。
“什么?”他乖乖的游近。
拧着他的耳朵,“赶快把你手中的大权交出去,别再做当家的了,那时,别说到了年前,就算一年之中的随便一天,你想去哪,也不会有人对你的消失报有诸多的怨言。”
“也就只有你巴不得你的夫君是个一事无成的男人。”靖轩看似不满的捏了捏我的俏鼻。
“谁叫总有人因为生意的事将娇妻冷落?”我有些闺怨的口吻。“这像话吗?”
“嗯,的确很不像话。”他点头,似是赞同的附合着我。“那夫人理想中很像话的夫君又是怎样的人呢?”
玉指抵着下巴,我佯装考虑了一番,“最好是能每天让我能在他怀中醒来,不用伸手摸到的便是冰冷的床畔。还能为我画眉,绾青丝,陪我逗鸟,更能随时带我游山玩水,领略山河壮丽。”
“夫人,你这看似很像话偏又得一事无成的夫君根本就得事事精通。即是画眉又得绾青丝,你就不怕为夫的手不灵活,把夫人这花容月貌给毁了吗?”
就是张利嘴,只会狡辩。
拍掉他笑得轻慢而扎眼的笑容,眸子斜眯,“怎么,不愿意?”
“不,我很愿意,巴不得接下。”紧紧的扣住我的细腕,如上了枷锁般。“要是你就这样给人追跑了,为夫该怎么办?”他更如遇上挫折的孩童,头垂得很低,像极了丧气的柳枝条儿,只能随风摇摆,无法自己飘动。
“所以赶快练习一下你这双只会拿毛笔的手,习惯眉笔,习惯梳子,这样才不会毁了我的花容月貌,也不会让我跟别人跑了。”
妥协的垂下肩膀。“也只有只样了。”
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我乐得笑开怀,水眸晶晶,神采飞扬。
而他弯如月,雅如玉,深如海的眸子也一直凝望着我。
“看什么?”看他这沉默看着我的样子,不知为何,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在开满花的树下傻呆蠢钝的模样,眼神没有现在的深沉,脸色也不是现在的苍白透明,如初出茅庐傻小子的他,一点也看不出如洛城盛传的那般是个在商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鬼见愁’。
“看你笑。”替我拨了拨缠在我嘴角的丝发,“你能一直这样笑着,多好!”
抻手,我大胆的拉进了我俩的距离,近得他眼中有我,而我的眼中只有他。“你能一直陪着我,我便能一直这样笑。”
“欣然!”声音蓦然沙哑。“这不可。”
“你的身体可比你诚实。”我吃吃一笑,轻巧的颌首靠在他的肩膀上,“算了,你的身体吃不消。”我可没忘记他身体还有虚弱,明天还得赶路,彼此都要保留一点体力。
扑嗵一声,水花四渐,回神后,我竟然与他同样泡在了浴桶之中。“靖轩这……”
“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吃不消?”压着我在水中无法动弹的,是靖轩看似无缚鸡之力的双臂。而他如水般平静的眸子,此时正翻腾起无名的巨浪。
心里大喊糟糕,蠢笨如我怎就在这时燃起不该燃起的火苗呢?
“别闹了,衣服都湿了。”
“无所谓,反正也要脱掉……”
“靖轩!这不可。”
“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