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没问你,当初与我们走散后,你是怎样来到蒙城?”晚饭过后,我让陆鸣给靖轩烧了热水,明天就又是一趟不知何时终结的旅程,漂泊海上,淡水资源是相当珍贵的,眼看靖轩睡了一天,精神已是好了不少,所以我让他在房间里沐浴洁身,而我亲自服侍,连陆鸣也屏退,说着是让他好好休息明天好赶路,实际上是我不想假手他人,让靖轩优雅洁白的身子交给外人,就算那人是男子,也不可!
靖轩七巧玲珑心,从我屏退了陆鸣后,他就明白了我的意图,对于我的孩子气和无理由的霸道,靖轩无奈又郁结。
陆鸣可是从很小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的人,说什么不让人看就是不让人看,就连男子也不许,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为什么要和平常女子一般介意这些?
可坐到浴桶后,看着蒸腾的热气将我未施脂粉的小脸薰得红扑扑的,似刚摘下的蜜桃,新鲜可口而又水嫩,他便也觉得眼前的美景自己似乎并不想与别人分享,就算那人是多处跟在他身边,与弟弟无异的陆鸣!才惊觉原来自己的心情和感情也是与我一般,提唇自嘲一笑,郁闷心情得到抒解,便舒服的享受着我力道适中的搓背,以及只属于我的软玉温香。
没料到会在这时提及这个问题,着实让我措手不及。
搓着搓的手停了下来,泡在水里,像朵盛开的玉莲花。
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一一浮现在脑海,像本慢慢掀开的书册,一页接一页,一个故事接一个故事,有平淡,有惊险,有温馨,有开心。
纠结如我差点被人当成如玉美少卖去北方,凶险如我差点死在凶悍匪徒刀下,痛苦如我身陷囹圄忆起深埋心中的往事,心喜如我结交了几名友人,泄气如我终因心软让他人消息全无……说起来,官尚烈他们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平安。
“怎么?不好对我说吗?”
“没有。”我摇摇头,捞起已沉入水中布巾继续刚才的搓背。“只是担心着路上的朋友是否已平安,他们也是与我同一路来蒙城的,却在快到达之时与我们失散了。”
“哦……这样啊。”
那意欲不明的长音,听在我耳里却是包含了浓浓的弦外之音。
“怎么?不相信我?”
“不是!。”他的手在水里来回轻拨,挑起一圈圈的涟漪,慢慢的,散开。“只是觉得夫人有所隐瞒为夫罢了。”
对于太会看透别人的靖轩,我只觉得自己很难在他面前藏有秘密。
青葱般五指扣上他的手掌,我嘴角轻撩,“那你觉得我隐瞒了你什么呢?”
“凶险。”
我装作扑哧一笑,极力想掩下自己在他面前如透明般的狼狈,“你觉得这趟旅途会有什么凶险?”
“你不肯说,为夫当然不知道。”抬手扣住我的脑袋,靖轩深情且深黑的眸子深深的望着我,如透亮的镜子,将我映得无所遁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见他脸色一变,我只觉得今晚如果不对他透露一点,他绝对会对我刨根问底下去。
幽幽叹气,在脑中过滤了一些事情,才对他如实招来。
“所以你在牢里蹲了一夜?他们可有对你用刑?有没有伤到你哪里?”
“没事,我没事。他们只将我关了一夜,想说第二日找那杨小姐来与我相认对质,以确认我是否是那晚的采花大盗,谁知还没有等到那时,我已被芫荽从牢里保释出来了。”轻松的微微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相信我,他们真没有对我怎样。”
“只有这样?”似是还不相信我的话,靖轩温润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狐疑。
“不然呢?”害怕他还看出什么,我睁大秋水眸子予以应付。“都坐牢了,还不是最严重的?那你想我经历怎样更严重的?”
沾了水的指头轻点我圆俏的鼻头,连带我的鼻子也水亮晶晶的,“傻欣然,我并不是还要经历更多更严重的事情,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对我坦白了一切。”
“将心比心,说到坦白,你是否也对我坦白了呢?”描绘着如画般俊美无铸的面庞,我的心被狠狠的揪住。“你瘦了那么多,脸色也没有前段时间在府里的好,却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对说你只是休息不好,靖轩,告诉我,是不是病发了?”
“真的没有,你过于担心了。”形势逆转,这回欲盖弥彰的成了我的夫君,“我有好好的吃药,一回也没有落下,不信你可以问问陆鸣我是否有骗你。”
灵动水眸转了转,“好啊,那我去问邵无为的。”
“欣然。”靖轩只觉得深感无力,“无为他在寻雾山。”意思是远在天边。
我盈盈一笑,“不,他已经到徐城了。只怕再一段时间就会到洛城的。”我记得他在信里说会徐城呆久一点,说是在那里的山里找到稀世奇花,他想等花开了再与我们会合。
“为什么他会出山?”
“你忘记了吗?”看来他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不要紧,我记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