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生辰那日,整个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燕城但凡上的台面的达官贵人都齐齐来道贺。
燕君稳坐在红木椅中,不咸不淡的应着。
若水穿了一席浅蓝色长裙,端坐在一侧,她本来就生的极美,今日着装更是用了心的,引来不少翩翩公子上前搭讪。
云罗广袖,素扇轻摇,最初她还勉强回应,不多时,面上就露了倦意。
那人目光浅浅淡淡扫过来,所有的人便再不敢靠近。
若水嘟嘴,埋怨他对人太过严苛,他只是不理,食指修长白皙,又蕴了人到中年的力道。
附上若水脸颊的时候却是温柔无比,轻轻揉/捏,眸里情丝是三月破冰的湖水,几乎要将她溺毙在这一汪清泉里。
“累了?嗯?”
若水顺势贴上他的掌心,点点头,眼角眉善一丝疲倦,可心里又不好意思抛开众人躲出去。
燕君却是从不顾这些的,招了招手,自有一旁侍奉的伶俐丫头走过来。
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王爷。”
“带小姐去休息,小心照顾着。”声音低沉,透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目光依旧凝在若水面上,再开口,又恢复了之前的柔婉,“去吧,过一会儿,我让人把药送过去,若是睡觉要记得盖好被子,切不可着凉,知道吗?”
若水一双小手被他握在掌间,不轻不重的捂着,面上原是欢快的,可听到又得喝药,弯弯柳眉顿时揉作一团,满脸的不乐意,“今天可不可以不喝药啊,好苦,我不想喝。”
“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呢,今天耽搁一次,日后怕要喝更多。”他顿了顿,看她嘟嘴,心里也不落忍,软了语气,做出让步,“我一会儿让人带多些蜜饯,吃过蜜饯就不苦了,听话。”
若水知道这已是他做出的最大妥协,只好答应了,他抱起她出了厅堂,若水在他耳边絮嚷,无外乎蜜饯的多少,他一路应着,目光落在她染了几丝生气的脸上,面上不动声色,眼里的喜欢却是藏也藏不住。
燕君离开不多会儿,叶繁就被人叫去了王府一处三面环水的阁楼,拿了果品点心的婆子和她一同推门进去。
一股浅淡香气扑面而来,说不出名字,但很闻。
若水看到她,隐在一大片蔷薇花架之后朝她招手。
水阁并不大,可看内里的摆设装置显然是用了心的。
满架蔷薇屏风一般,将坠了淡红色轻纱帷幔的木床与房内隔出一方天地。
红花绿叶,缀满枝头,竟找不出其他半分杂色。
若水坐在床边,水红色披风在领口处打成一个漂亮的结。
叶繁走过去,有些拘谨的坐在她的一侧,脚边方木小几上翠玉香炉飘出袅袅白烟,气味浅淡,是久远记忆里一抹龙涎香气,王侯贵胄的专属。
她将笼在袖管里的竹笛送与若水,心里三分忐忑,怕她不喜欢,毕竟和那些奇珍异宝相比,她的礼物简直寒酸的彻底。
若水却是又惊又喜,因为近日正想求人为她做一管翠笛,可王府好音律者寥寥,所以一直拖着,不曾想今日叶繁竟送了她,盛喜之下,一把挽住
叶繁的手臂,玩笑道,莫不是这就是诗文里说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叶繁想告诉她,这原本是上官为她准备的礼物,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人都是有私心的。
叶繁自小失了娘亲,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后来更是整日里和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们混在一处,原本属于小儿女的细腻心思渐渐被消磨干净,纵然有些体己话也不知朝谁说,如此周而复始,便越发少话,乍一看上去便有些旁人莫近的冷。
而若水显然是不同的,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也许事后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说过什么,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父亲是燕城的王,生杀夺予也只是言辞间的一个停顿。
他将她保护的那般好,纵然捧在手心,也生怕摔了一般小心翼翼,如此这般,又何来机会去接触事件千般罪恶,万种落魄,于她,红尘万丈里的尔虞我诈更像是一场戏台上吟唱的传奇,那么远,仿若天边。
香气弥漫的水阁,两个年岁相仿的姑娘同枕而卧,心思却是千差万别。
见她半晌没有声响,叶繁忙回过神来,侧头,见她正眯了眼浅笑着打量自己。
一方锦帕悠悠挥过来,落上眉眼,丝丝缕缕的眼。
若水神神秘秘,又靠过来三分,几乎贴在她的身上,一双星辰般灿烂的明眸透出一丝促狭,“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快和我说说,让我也帮你想想。”
叶繁好似真的就被人窥透了心思一般,一阵窘迫,连连辩驳,“没什么,没什么,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若水笑的欢快,躺在床上看她匆忙转过蔷薇架,去桌边取茶。
青花白瓷的茶壶,一股细流如白盏,目光却被书桌一角半露的宣纸吸引了目光,边角血色痕迹勾出习惯性的探究。
放下茶壶,鬼使神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