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生什么米什么熟饭的啦。」虎标好似怕武罗不肯彻底死心,故意说话刺激他。没办法,难得遇见妹子看得上眼的男人,他这做大哥的不帮妹子这个忙,行吗?
武罗抬起头,愕视虎标。
我连大京的女儿,只能嫁给门当户对的富商人家!
爹已经替你物色好对象,绝对比这姓武的小子好上百倍!
连大京的声音,似鬼魅,如影随形,在他耳边轰然若雷。
虎标说得对,连大京确实会这样做!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闲情在这里刷刷磨刀?
武罗几乎是弹跳而起,不多吭半字,匆匆就要冲出寨子外。
「小家伙!别想跑!」虎标出手拦他。之前是为了武罗身上的伤势着想,现在则是为了他妹子的幸福着想,光看见武罗跳起来,他就知道这小子脑袋里打啥主意!想找那劳什子未婚妻,先过他虎标这关再说!
武罗闪身避过虎标的擒拿手,寨门就在眼前。
虎标粗腿狠扫过来,武罗以肘抵挡,同时踢出一脚反击,虎标竞被这记回击震退好几步,他大大瞠圆虎眸,吃惊于武罗的进步神速——这几个月里,武罗每一天都有所精进,他从日日对打中,察觉自己已经无法像一开始用一掌解决武罗。第一天或许他胜得轻松,第二天他必须用两拳,第三天三拳,第四天四拳仍不够,得用上第五拳、第六拳,第二十天,他可能得陪武罗耗上半个时辰才能打趴武罗,而今时今刻……
武罗无意恋战,趁势往寨外奔驰,虎标大喝一声,操起大刀,吓唬人地劈砍过去,武罗一个空翻避过,随手拾起细树枝,与虎标相搏。
树枝软,大刀硬,本该是大刀砍断树枝。
本该。
武罗以腕力甩晃,树枝突地上窜,袭中虎标握刀的手,将他五指划开血口,虎标疼得松开手,大刀匡当落地,武罗转身疾驰过寨门,远远抛下虎标,留在原地的虎标不怒反笑。
「你这小子——你这小子真不错!我虎标中意你啦!你真的不考虑娶我妹子虎娇吗?」
「我有未婚妻。」武罗仍旧只有同一个答案,即使他的身影已经跑远,还是坚持要说。
「如果你这趟去找不到那叫秋什么水什么的未婚妻,就回来娶我妹妹呀!」
虎标的嗓门原本就大,加上双掌圈在嘴边,声若洪钟地足以教方圆十里内都听得一清二楚,武罗当然也听到了,他缓缓回答,心平气和但无比笃定。
「我不要。」
不是虎娇不好,而是他早已心有所属。他爱秋水好久好久好久了,从他与她都还是孩子时,他便好喜爱她,就算他由童稚男孩变成高壮少年,那份心情从不曾改变过,只有更加深浓,即使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无法拥有她,那时他所抱持的念头,也是终生不娶。
原来……拗执的人,不只是秋水,他也一样。
他心急地想要快些见到她。
甫踏进西京城门,百姓交头接耳,说的是西京首富长子娶妻之事,他原本不以为意,忙不迭地在街上探问连府别院的方向。
「兴宁村的连府?」
卖菜老婆婆一脸被问倒的困惑神情,毕竟连府并非西京在地大户,加上西京人口是兴宁村的百来倍,姓连人氏也不少,她嗯嗯呀呀思索好久,久到武罗都准备改向其他摊贩采问时,才猛地拍手。
「呀——是不是要和首富白老爷长子成亲的那个兴宁村连府?如果是的话,你往这儿直直走,右转,看见一间饭馆后,拐进左巷,再直直走,挂满红彩和喜字的那一户就是啦!」呼,终于想起来了,老脑袋还是很灵光嘛!
老婆婆没察觉武罗错愕的反应,继续说下去。
「白老爷的大儿子也该成家立业了,早些娶媳妇儿是好事,听说连府和白老爷是有生意往来的合作夥伴,现在亲上加亲——咦?人呢?」她话还没说完,已经看下到方才问路的年轻小夥子。怎么连声谢也没说?现在的孩子真不懂礼数……
武罗疾驰在街道上,心里一声一声:不会!不可能!强烈到快要冲破他的胸了。
不会!
不可能!
决计不可能是秋水!
你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唯一夫君,是我全心倾慕的人,我无法不爱你……
她是个多顽固的丫头,认定了他,便是全心倾慕,谁也撼动不了她的意志,无法劝她改变。
这样的秋水,若不是被她爹强逼,不可能妥协……也许,两府联姻的对象并不是秋水,秋水有许多个妹妹,说不定是她们……
就在武罗忐忑不安时,他看见了挂满红彩的宅子,它不宽敞,仅是兴宁村连府规模的四成,处于西京九街巷末,相当僻静,若不是府门挂有火红色灯笼及墙棂上妆点着刺目红绸,很容易隐于闹市。
他翻身过墙,跃入小园圃。
别院不大,房舍约略有十间,不算多。他一间一间地暗暗查访,很快便在并列于长廊上的第五间昏暗房内,找到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