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时,滕德懋忙于公务,自然是不知晓外面的传言。
但前几天陆知白就拜托他,让户部的人多留意着,近期有没有什么风言风语。
滕德懋眉头微皱,唤来一名下属,问道:
“外面素瓷有毒的传言,最初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谁议论得最厉害?”
下属禀报:“侯爷、尚书,这传言最初是从浙江、福建、江西等籍的一些官员口中传出的。
后来引发了广泛的议论,有些人反应激烈,甚至上书弹劾,要求彻查瓷器之害。”
他小心的看了陆知白一眼,又补充:
“不过也有人并不相信。认为这样的说法没有依据。可能是危言耸听……”
陆知白听完,微微一笑。
他知道这实际上是有些人依然看不起医学研究所,自然也不相信研究出的结论。这都很正常。
滕德懋轻叹一声:“这传言闹得如此沸沸扬扬,听说有的瓷器铺子都被砸了。已经有人弹劾你们那研究所……”
陆知白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此事说来话长,老滕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既然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他随后便前往武英殿面圣。
“李景隆遇刺?”
朱元璋闻言,手中的朱笔一顿,滴落一点朱砂。
他冷笑一声:“查个瓷器,竟查出带刺的来!”
陆知白详加解释:“刺客是府中一名色目仆从,名叫亦都护,潜伏已有十余年,最近是茶房管事。
他今日借端茶之机,意图刺杀世子,所幸世子反应迅捷,未受伤害……”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十余年?竟有如此深藏不露之人!”
他思索片刻,目光微冷:
“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暗桩。轻易是不会暴露的……
他们总在找机会,造成最大的危害。或者,等待上面的指令……”
陆知白亦是皱眉思索,敌在暗,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朱元璋又冷哼一声:“早叫他不要养那么多幕僚,收那么多义子,偏不听……”
陆知白心中微惊。
李文忠确实收了不少大儒、谋士,也收养了许多孤儿,认作义子。
虽然没有像蓝玉那般跋扈,但依然有点犯老朱的忌讳。
甚至和色目刺客这件事,关系根本就不大,借题发挥罢了……
这话陆知白没有办法接,只好垂着眼。
而朱元璋当着他的面这么说,就是要他传个话儿,也不多谈此事。
朱元璋问道:“这个亦都护,相关之事,可查出什么没有?尤其是他死前说的什么礼物,是何意?”
陆知白已将大致情况说了,又说:“父皇勿忧,事发不久儿臣就来汇报了,其他的还在调查。
若有消息,也会第一时间呈上。现在线索虽不多,却在匕首上发现了一个纹样,儿臣已经拓印下来……”
陆知白取出一张宣纸。
纸上拓印着匕首把手上的花纹,墨迹犹湿,纹路清晰可见。
朱元璋俯身细看,眉头微皱:“这花纹……”
他评价道:“可真丑。”
陆知白点头,眉头微皱:“是的,大大影响了判断……瞧着有点像云纹。”
至于云纹里的那一坨,他怎么好对老朱说那是龙呢……
朱元璋眯起眼睛思量,目光如炬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是云纹,不是海浪呢?”
有些祥云纹路和海浪差不多。图案模糊不清的时候,确实不好分辨。
“海浪?”陆知白眼神一凝,再仔细一看,便也点头,“确实有些像,这么说的话,也有道理……”
龙出现在海里,也很合理吧?
他却是暗暗皱眉,如果真是海浪,而且还有龙纹,那背后的势力可能更加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