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神医便就说道:“是春至带我来的,他说知道你在哪里,果然他是知道的,直接带我来找到你了。”
花妮叹口气:“伯父你一路劳累,先歇息吧,这件交给我。”
郑神医喝了口茶,坐下缓了一会儿,见花妮如此神色,便又说道:“妮儿,若是为难,就算了,咱们帮助别人,只求无愧于心,若实在帮不得,也就算了。这也合该是他们母子的命。”
“你先歇着,我出去找他们看看能不能有办法解决这事。”花妮勉强笑道,吩咐伙计拿些饭食给郑神医食用。
自己便走出客栈来,京城的路四通八达,可在花妮眼里,却觉得没有一条路可以走。
夏昭毅似乎堵住了所有路口。
无论她朝哪个方向走,若是没有按照他的意志去走,那这条路必是不通的。
花妮咬了咬牙,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这个男人竟然有这么一颗狠毒的心,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花妮漫无目的在街上行走,看着明媚的冬日暖阳,忽然一个想法进入脑海,夏昭毅这样一个人,不会单单只因为儿女私情就去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吧?
可若不是为了儿女私情,他又为什么会干涉修娴的婚姻呢?
夏昭毅明明知道程家是大厦将倾,为什么还要让修娴跟程家结亲呢?
若是他心里还有她,还想让她做他的皇后,那不是应该巴结她,尽量讨她的欢心么?
虽然花妮是在促成修娴和程三公子的婚事,可夏昭毅若是真的为她着想,难道不是应该告诉她,程家马上就要灭亡,让她的朋友远离这一家人么?
花妮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走着,待她抬头时,已经走到了城门口。
她叹了口气,知道她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在行走,她是要去寒光寺找那个王八蛋把事情说清楚。
他是为了她也好,是有自己的小算盘也好,既然修娴与程三公子郎情妾意,那就成全他们,只求他放过书意母子。
花妮来到寒光寺。
小沙弥在门口等着她。
见了她,头一句话便道:“姑娘,主子果然没有说错,他说你今儿会来,让我在这儿等你,你果然便就来了。”
花妮哦一声,跟他走进寺里去。
她现在已经对夏昭毅所有的怪异行为都不觉得奇怪了。
她认输,她不是他的对手。
他就像乔智华和文长卿说的那样,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打的什么主意。
事情不到最后结局,永远猜不出他出招的目的。
花妮已经懒得猜他的动机和目的了。
她打算跟他硬杠。
他打算他的,她做她的。
花妮在禅房一直等到中午,小沙弥把素斋端上来,夏昭毅方才迈着四方步慢吞吞的走了来。
“陪我吃顿饭,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本来我是想过年的时候,在皇宫里大摆宴席,请你和你的朋友去好好庆祝新年来临的。
可从如今的形势看来,是不能够了,不知道我父亲能不能熬过这个严冬,若是熬不过,今年的皇宫也就会因为白事而一片萧条,我也不能请你的朋友们去了。”
夏昭毅像对自己的妻子或是情人那样的口吻,说着这些事,自然而然的坐下,先拿了一双筷子递给花妮,自己又拿起一双,开始吃饭。
花妮接过筷子,却是没有动,一眼不眨的盯着他。
她又开始奇怪,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面对她,怎么能如此镇定自若,像没有事发生一样!
“你抓了书意母子?”花妮开口问他。
夏昭毅捧着饭碗往嘴里扒饭,一口饭咽下去,方回道:“谁是书意?”
花妮有点恼:“你不要跟我装疯卖傻!”
夏昭毅夹一块豆腐吃进嘴里,咽干净,方又道:“你是说甄清士的妻儿么?”
花妮并不知道甄书意父亲的名字,不过她现在知道了。
“甄清士是个好官,我若不施些手段将他们弄回京,怕被我的对头知道,去杀了他们。
若是让他们得手,有损我的英名。
这些日子,我正着手让皇城司调查这些年因为支持我而受到连累的各级官员的名单。
甄清士便是其中之一,放心罢,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替他平反,他的妻儿也会得到该得到的封赏。”夏昭毅坦诚的跟花妮说道。
花妮咽了口口水,握紧手里的筷子,想说什么,又哽住,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夏昭毅显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把她要求他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你不知道书意跟程三公子有婚约这件事情吧?”花妮又问。
夏昭毅将碗里最后一粒米扒进嘴里,放下饭碗,叹口气:“无论是福字做的饭还是寺庙里的素斋都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让自己有力气做事罢了。
若说好吃的饭,还是你做的,只有你做的饭才能让我觉得有吃饭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