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马车边也行驶到船老大所在的那条街上。
一拐到胡同,便听见那边传来妇人的哭嚎声儿。
船老大门前更是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不过这一回不是排队吃饭的,而是瞧热闹的。
花妮让乔智华把马车停到胡同口的大车店里,两人也走过去看热闹。
躺在门口当中央哭嚎的妇人是陈七家的,两个儿子穿着孝服一左一右跪在大门口。
陈七家的虽是哭嚎,口齿却异常伶俐,嘴晨捣鼓的是李慧英仗着财大气粗霸占他家的地基翻修房子,气死了当家的,留下他们孤儿寡母没法活。
看热闹的人嘴里啧啧有声,骂李慧英的有,骂碰瓷的有,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有人同情这母子三人,说他们遭遇凄惨。当然也有人同情李慧英,说这是因为为砸了人家的饭碗,所以便有人上门来闹事。
船老大的几个伙计几次三番上前来欲要轰他们三母子走开。
可架不住这母子身旁不远处有五六个身型彪悍的大汉,抱着胳膊,斜里站着正看热闹,那几个伙计只要一前,这几个大汉便横着走过去,炫着一身结实的肌肉,问着他们:
“咋的?你是租下了这里的门面,难道这街上也租下了?人家三母子又没进门去哭闹,大街上诉苦,你们管得着么?”
另一个便接着横行霸道:“怎么着?你家那个娘们是跟这里太爷有一腿还是怎么着,仗着太爷的势力横行八道,连大街也不让人走了是怎么着?”
又有一个起哄道:“这里的太爷也真是独具慧眼,怎么就看上这个娘们了?是留着回家放厨房里当厨子,还是留着回家在内室当厨子呀?”
他们一个接一个说着阴阳话儿,又因为身材魁梧,那些伙计压根也不敢动手,只能赔笑解释这母子三耽误店里做生意之类的话。
那几个大汉也不管,只管起哄让陈七家的继续说他家的冤情。
直到店里又走出来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朝陈七家的作揖,嘴里说着好话儿,自袖里摸了一块银子递给她。
陈七家的方停止哭嚎,叫起两个儿子,哭哭啼啼的走了。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船老大这中午的生意是不消做了,这一天的食材怕是得白白浪费一半。
因为这母子三人这么一闹腾,出了这个洋相,晚上这一顿也未必有客人肯上门光顾。
花妮看够了热闹,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待人群散尽,拉着乔智华走进船老大的大堂里来。
伙计见来了客人,忙满脸赔笑招呼,将他们带到了靠近窗户的最好的位置就坐。
花妮点了店里几个招牌菜,等着上菜。
与她对面坐着的乔智华面色有三分不自然,骨碌着嘴,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你不用憋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是想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跟这种人日后还见个屁!就是有一天落到粪坑里要淹死,眼见她路过,也绝不会求她一声儿!”花妮没好气的说道。
乔智华把憋在肚里的一口气吐出来,苦笑不得:“死丫头,你真正是会歪派我的心!我哪里是在想这个。
当初答应你,让你做这件事,就没再想日后好相见这档子事了。我是在想,你说她好好个大家闺秀,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你说她去京城那三四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京城那地方难道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洞么?
但凡去过的人,都会发生点什么事,我是担心二哥一家,也不知道过的如何,去了也有些日子,只没一封书信捎回来。”
“这才能走了几天,你就担心,就是捎书信也没这么快。”花妮怼他道。
话音刚落,却只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李慧英亲自端着一盘凉拌海螺笑坎坎的走过来。
她若是一脸凄然不乐意,花妮的心说不定还能酸楚些,觉得她不容易。
可她这一脸笑容的走来,禁不住让花妮心里一冷,一股子凉气便上了头。
这个妇人,是个对手,闹成这样,店里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她竟然还笑得出来,且笑的根本看不出来忧愁!
“妮儿,你怎么有空来光顾我的小店?”李慧英将碟子放到桌上,甜美的声音开口道,顺势坐到乔智华身边,身子有意无意的斜一斜,往乔智华那个方向靠去。
花妮不答话,举起筷子夹了一片海螺肉送进嘴里,嚼了两下吐出来,冷笑:“一股子腥咸味儿。”
“跟你拌的自然是不能比,可这味道已经比镇上其它的酒楼要好上许多了,所以我这里客人多也不是全靠运气。”李慧英笑着回道,身子越发斜,几乎靠到乔智华的胳膊上。
没及花妮开口,乔智华倒先一本正经的来了一句:“李小姐,你这敢是生了病?怎么坐不直?老往一边斜砌呢?若是累着了,就请个大夫来看看,这年纪轻轻的若是落下个腰腿上的毛病,可不好整。”
李慧英干咳一声,坐直了身子,两颊浮出些红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