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长卿闻言,却是一声长叹,没有话说。
画扇抓住花妮的手,流下眼泪来,呜咽道:“我的好妹妹,我是哪样的人物,你岂有不知道的,一个卖身为奴的人,再怎么也不敢想嫁给东家少爷呀!这想法本来是连想都敢想的。
你偏又是知道我的,宁肯剃了头做姑子去,也是不肯与人作小的。”
“我看夫人是个明白人儿,跟她说说或许就行呢。”花妮道。
“可千万不要!夫人她身体不好,不能上火生气,这些天为了少爷的事情,时不时就头晕脑涨的,药总是没断过,只是不见好。
若是再用这样的事去烦她,可不是要她的命么!还是等等罢,反正算命先生说过,少爷命里不能早娶,也不急在这一时。”画扇忙道。
花妮此刻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得点头应着。
文长卿便就把话岔开,问她出来干什么。
“夫人急着回去,叫我来叫姐姐呢。”花妮道。
画扇忙拭了泪,拉着花妮往回走。
花妮因问文长卿怎么样,他却是不肯一起回去,要去找乔智华再玩会儿,等母亲走了再回。
花妮只得由着他,跟画扇一起走回来。
路上,画扇却又千叮咛万嘱咐的,不断央求着,要花妮千万不要把她和少爷的事情告诉夫人。
花妮便对天发誓绝不会把这事说出去,其实她的心里却是伤感的,明明一对有情人,却因为世俗之情地位等级的差异而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两人回来的时候,文夫人已经走出家门,正在上车,见了画扇,便骂道:“小蹄子,要你去送点东西你倒耽误了不走,看我不打断你的骨拐,索性不要走好了。”
画扇忙笑着上前赔不是,搀扶着她上车,与众人告辞走了。
花妮因这一天劳碌,也是累了,回来打着呵欠给成才洗漱一番,便就和福字上炕躺下了。
福字轻轻拍着成才,只消一会儿便把成才哄睡了。
花妮因就笑道:“再这么下去,我看成才都快成你亲弟弟了,我哄他,他可是不肯睡,跟着你,却是听话。”
福字给成才的肚子上盖上一块小薄布单,轻声笑道:“你跟我可不一样,你是个做大事的,是个男人婆,胸怀大志呢。
这些哄孩子做家务的琐碎事儿,就由我来做罢,你做的事像我这样的女子可是做不了的。
这以后呀,能给成才个好前程的,还不是你这个亲姐姐!”
“我不过白白说一句,你倒又教训上了。放心吧,我会努力的,做家务哄孩子确实不是我想干的,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明儿和跟夏昭毅出海去,若是顺利,一天时间便能回来。就看我有没有好运气,这一趟出海能拖多少鱼回来了。”花妮双手垫着后脑勺,瞅着屋梁说道,心下向望,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一定能收获满满。
她转头看了成才一眼,成才睡的很舒服,嘴角上翘,像是挂着笑容。
这孩子乐呵呵的不闹,花妮便也放下心来,知道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不会有风雨。
花妮想着心事,朦胧要睡,便叫福字下炕去栓门。
福字便是笑着说李慧英还没回来,给她留着门呢。
花妮本来是想问问她去了哪里,可实在是太困乏了,上下眼皮子粘到了一起去睁不开,很快便进入梦乡。
这一觉睡的香甜,醒来时,天已经放亮,院子里传来夏昭毅练武的脚步声儿。
福字早已经起床了,只成才还趴在里边炕上沉沉的睡着。
花妮伸个懒腰起来,福字正端着半铜盆水走进来,见成才正睡着,便对花妮笑道:“我起来时,看见这小子醒了么,没想着倒又睡了,倒是便宜了你,就着这温水把脸洗了罢。”
花妮也不跟她客气,笑嘻嘻道声谢,挽起袖子来洗脸,因不见李慧英,便问福字她的下落。
福字摇摇头,声音低下来:“一夜未归呢!半夜里,我不放心,出去找她,在门口看见夏先生,夏先生跟我说,不用找,没有不了,让我回来,我便就回来睡了,到现在还未见着她的人呢!”
花妮一跺脚,道:“这个夏昭毅!一个女孩子,一夜未归,他竟然不让管!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这话音未落,却只见李慧英一脸娇羞的走进屋里来,笑坎坎的接言道:“你们说什么呢,什么不是好人?”
“我的大小姐呀,这一夜你可是去了哪里,再找不着人!若是再不回来,我可要去报官了!”福字忙把话接了去。
李慧英脸一红,不答话,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梳头,嘴角却留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福字拽着花妮走出屋,来到院子,方伸手往回一指,低声道:“妮儿,我可是个过来人,我看李小姐那神情,有些不对呢。”
“啥不对?”花妮不解的问道。
福字正要回话,却见文长卿蔫头耷脑的走进来,衣衫不整,头发都蓬乱着。
夏昭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