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何士诚并不知道,在他走后,花羽和她刚生下没多久的孩子,简直遭遇了灭顶之灾。
那日昏睡过去的何士诚被看门守卫背回他家,经过多日调养方才苏醒。
他醒后,第一件事就是趁那个侍卫和他的家人都不在家时,跪下向花羽请罪。
这个昔日魁梧坚毅的男人,因着这场巨变瘦到几乎脱形,直挺挺跪在地上的身影却又充满了宁折不弯的侠气。
他说,当日情况危急,他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玷污了少夫人清白的名声。
他说:“请少夫人放心,您肚子里的,千真万确是小少主,是风枭唯一的血脉。”
他说,他有罪,虽是形势所迫,但他确实毁坏了少夫人的清誉,甘愿受她责罚。
他说,风枭这段时间行为诡异,其中必定有异,他一定会查出来,不会容许少主一直保持如此性情大变、冷酷残忍的面目。
他说,他会尽全力调查,一定把原来的少主还给她。
他说,虽然这件事对他二人的声名有损,但他不后悔,为了保住少主的血脉,让他不至于酿下大错、将来追悔莫及,他甘愿付出一切代价。
他说,也请少夫人放宽心,莫太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真正的风枭,一定会回来的。
……
他说了很多很多。
花羽不知道是否听了进去,但她的情况好了不少,对待那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也越来越有耐心,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虽然还是淡淡的。
何士诚把她安排在那对面善的夫妇的农庄,留下这段时间所有的积蓄,又守着花羽交代了许多,才放心的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少主府的人就在风枭的命令下再次找到了花羽。
那日赶走他们二人后,风枭将处理结果一一告知钟离心,哪知她当场就恼了,大骂他蠢货。
当然,当时的风枭因相思成疾,早已赶回珹国,再次守在钟离心身边。
钟离心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得十几天没理他。风枭顿时急了,小心陪着笑脸,又送了众多名贵稀有的宝物,温声软语哄了好久,钟离心才终于松口,说若他这次还不听她的安排,就再也不要来找她。
风枭被狠狠吓住了,连忙再三保证会按照她的指示去做。
于是他带着钟离心交给自己的“锦囊妙计”,在收到手下传来的关于花羽的消息时,快马加鞭回了隐域。
从此,花羽的噩梦开始了。
风枭厌她恶她至极,但她现在在别人的庄子上不好动手。强抢动静太大,肯定会惊动周围的人。他虽然不惧任何流言,却厌倦麻烦。
于是为了取信于花羽,他捏着鼻子写了一封道歉信,恳请她回来。
收到信件的花羽喜出望外,不疑有他地跟着前来送信的人走了。一路上都在想着,这次见到风枭,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之前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能那样对她。
她每每想起来,都是锥心蚀骨之痛。
花羽丝毫未曾怀疑风枭派来的人,直到她被带到一所偏僻的农庄,锁在最阴暗狭小的柴房里。
那日的噩梦仿佛重演,她吓坏了,抱着孩子浑身发抖,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阴暗狭小的柴房里呆了多久,只知道她再见到风枭时,已经浑身僵硬、眼神涣散,连眼前之人是谁都没能分辨出来。
风枭浑身戾气,看着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什么脏东西。他剑眉紧蹙,削薄的嘴唇里吐出各种恶毒的话语:
“看你简直是脏了我的眼睛!”
“生下这样一个野种,你怎么还配活着!”
“你连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凭什么占据她的位置?”
“你让我恶心!”
“……”
花羽眼神呆滞地看着他,耳边的声音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就像眼前之人,她仿佛很熟悉,却又觉得无比陌生。
他该是温柔的、霸气的,即使对所有人冰冷坚硬,对自己也是温柔如水,从不曾大声说话。
那么眼前这个,是谁呢?
是谁偷了他的身份,无耻的顶着他的脸来伤自己的心?
眼前这个,浑身透着冷漠和厌恶,嘴里说着伤人如刀的咒诅的话,在她眼前耀武扬威的人,是谁?
风枭看她一直痴痴呆呆,以为钟离心给自己的“绝情语录”没有用,于是他果断放弃了这种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烦人模式,转而采取第二种“攻心”模式。
“把她怀里的东西扔掉。”
“是!”
两个侍卫上前,企图抢走花羽怀中的孩子。
“不!不!”
花羽像是突然醒悟过来,死死地抱住孩子不撒手,叫声凄厉悲切:
“不!放开我,休想带走我的孩子!”
“放开我,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却始终敌不过两个气力极大的成年男子,襁褓中的婴孩哇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