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卿韩融最近很忙碌,如窦宾这种鲜卑一部的大人入朝觐见也就罢了,虽然窦宾身份特殊,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揪着窦宾的身份不放。
但除此之外,南匈奴羌渠单于也要入朝觐见天子,还有才奉上奏表的步度根,对于是否要直接诏后者入朝接受册封还是派使者前往塞外册封还没有定数。
北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完,西域又传来了好消息,徐晃和张飞及胡轸率军大胜,完全可以想见的是,经过这场大胜之后,西域诸国将会彻底回到汉家的怀抱,诸国曾经断绝多年的派遣王子入朝为“侍子”。
这些都是他这个鸿胪卿需要主管的事。
而今日上朝,他便是主角。
心中想着待会朝会之上要说的事情,韩融忽然看到了一个身影,连忙上前问候拜道:“车骑将军,皇甫公……请留步。”
皇甫嵩闻言回头,见是韩融,亦客气地拱手回礼并招呼道:“韩公。”
然后在原地等着韩融开口。
韩融也不拖延,直言道:“公才自徐州领兵归来,我一直没有找到拜访的机会,今日冒昧,乃是有事想要请教皇甫公。”
韩融对皇甫嵩的态度很好,不仅仅是因为皇甫嵩的战功,还因为他的品行。车骑将军有开府之权,皇甫嵩领兵回京未久,并未卸任,但他非但没有趁机扩充府属,反而在甫一回京就以年老伤病为由请辞车骑将军。
不过目前还并未被天子准许。
毕竟车骑将军皇甫嵩及以下的四征将军,在作战之后这将军之职自然是要免掉的,但论功行赏之后是留待原职还是另迁何职,这是一件值得商讨的事。
韩融此次找上皇甫嵩却并非为了这一桩事:“如今西部鲜卑被打得溃不成军,据我所知,天子有意恢复北地郡的大半故地以及重设朔方郡,不知皇甫公如何看待?”
皇甫嵩想了想,也没有和韩融绕圈子,直接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陛下有进取之心,且北地郡、朔方郡本就是汉家故地,陛下若是有令,我身为臣子,自当领命。”
韩融则叹了一口气:“我如何不知这两地是汉家故地?但这两处毕竟荒废已久……北地郡倒也罢了,如幽州之玄菟郡一般官册之上尚有百姓,只是寄居他处罢了,但朔方郡废弃多年,亦无百姓。”
“且我曾细细问过鲜卑等于两处生活过的人,百十年前,这两处还能垦荒耕种,但如今北地郡旧地还稍好一些,尚有些匈奴人借着昔日留下的水利畜牧耕种,朔方郡旧地已经俱是水草牧场了。若要重建朔方郡,难道要大动干戈,重迁百姓至此放牧吗?”
朔方郡和北地郡的位置很特殊,在黄河几字型河流的左上角便是朔方郡了,那里是阴山的南部,而因为黄河流经此处,在那里形成了大名鼎鼎的河套平原中的后套。这里受益于黄河之水,牧草茂盛,也即西部鲜卑部族互相争夺最激烈的草场。
而在后套的南面,几字形一撇的中间,则又是一片被称为西套的平原,这里便是北地郡旧地了。曾经,大汉以长安为都城,那么北地郡便是一个面对北方绝对不能缺失的防御要点。但当光武帝定都雒阳之后,北地郡的重要性便没那么高了。之后随着北地郡内迁,这片平原也和后套一样,称为了鲜卑人和匈奴人的草场。
皇甫嵩出身安定郡,毗邻北地,对于这些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面对韩融的疑问,他答道:“若果真人愿意至此放牧,自无不可。况且公何必执着于汉人?”
韩融说道:“若是仍留鲜卑人在此,设不设朔方郡又有何区别?强行为之,不知要平白耗费多少钱粮。”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上朝的时间,遂先后入了朝堂。
未久,朝会便正式开始了。
太尉朱儁首先汇报了军士的遣散进度,至于曾经专门为度田增加的北军三个校尉部,以及更久远的为了能够及时平叛、威慑地方所设立的西园八校尉,朱儁则还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
在朱儁之后,便是韩融了。
步度根主动称臣,肯定是要册封的。
“陛下,步度根化外之人,今虽称臣,然不知其有几分是畏惧我汉家威势。臣以为当召其入朝觐见,以明其称臣之心!”董卓迫不及待地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董卓自诩把握到了天子的想法。
在皇甫嵩回来之后,董卓心中很有些紧迫感,他这个司徒公还没当够呢,万一天子想让他为车骑将军让位子,那就不好了。
毕竟能成为车骑将军平替的,自然是以三公为最佳。
“臣以为不然……步度根身为檀石槐之子,既已称臣,必是下定了决心,不如遣使册封,以示朝廷对其信重。”
董卓听着声音有些陌生,用眼睛的余光扫过去,见是执金吾徐璆,遂放弃了在心中的小本本上记下对方名字的想法。
“若要显恩重,自是蒙陛下召见,也让步度根知我汉家威严!”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却是跟皇甫嵩差不多同时回来的黄忠。
随后朝臣